第112章 为自己活一次(1 / 2)
庄芸父母很多年前就因公殉职了,老家只剩奶奶一个人。奶奶过去也是警察,早年间受伤瘫痪,领导为她办理了内退,之后一直待在老家的养老院静养。
年前养老院打电话说奶奶快不行了,庄芸火急火燎赶回去,总算陪老人走完最后一程。
大年初三,奶奶走了,神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连夜赶来,帮她整理遗物,帮她处理后事,甚至在得知某些讲究后……以孙女婿的名义举幡下葬。
被绑那天是他们启程回沪上的途中,车子半路突然爆胎,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上,没办法,他们只能向过路车求救。
这时驶来一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神童很警惕,想避开它再拦一辆,庄芸却觉得司机只是为了躲避超速罚款,拉着他一起上了车。
谁知道上车后他们就晕了,再醒来就被蒙住双眼绑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通过绑匪的声音推测,周围至少七八个人。
肖震问庄芸:“那些人是冲你来的?”
庄芸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报仇、让她/他也尝尝这滋味,应该是我以前抓过的人。”
这下肖震懵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暂时睡着的神童,不解发问:“那怎么没让你染瘾,反而让他染了?”
这个问题让庄芸顿感愧疚,扭头看到神童有些发抖,顺手调高了车里的温度:“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早就跟上我了,或许看到童烨为我奶奶举幡入葬,把他当成了我的家人。”
肖震没有怀疑,瘾君子的行为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很多时候他们想报仇,并不甘心直接杀掉,而是想方设法折磨仇人,其中就包括故意引诱仇人的亲属“入道”。
有个词叫殃及池鱼,肖震笃定后座这个男人实属无辜。
因着庄芸的解释,肖震总算正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脸,这才觉得有些眼熟。
“是他?我好像记得他在追你,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再说吧。”
“不往上报吗?他这情况可以获得一些特殊补偿。”
庄芸没吭声,她知道神童不缺钱,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打算私下跟领导说说,能不能用假名把人送去戒断所,倘若用真名的话,神童这辈子都甩不掉污点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终于回到沪上。
按照流程来说,庄芸应该先去刑侦队做笔录,然后再回缉D队报到,可是神童的状态很不好,她得第一时间找领导汇报此事,尽快将神童送到戒断所治疗。
领导听完前因后果点头默许,只是送戒断所需要亲属同意,以免治疗途中出现意外不好交待。神童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年纪大了,庄芸担心老人家受不了打击,毅然决然签上自己的名字,关系一栏写着:未婚夫妻。
神童追着她三年了,自从哥哥出事后,他便以照顾的名义对她嘘寒问暖,没多久就变成了追求,攻势猛烈,不惧人言。
说不动心绝对是假话,神童身上有种庄芸从未见过的特性,时而痞气十足,时而沉默严肃,再加上花样百出的求爱方式,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了,可他以前是夜色的人,她总把他归为混混一类。
警察和混混……太不切实际了。
这次为奶奶下葬,她好像突然卸下心理防线,有种就此接受他的冲动。事实上,当她在亲属一栏落下签名的时候,已经代表了心的方向。
人啊,总得为自己活一次,不是吗?
其实庄芸并不喜欢警察这个行业,只是自小家庭氛围耳濡目染。爷爷是边防军,奶奶是边城小镇的治安警,外公外婆终身奉献给部队,到了爸爸这一辈,义无反顾做了缉D警,妈妈也是缉D队后勤,家庭环境影响了她和哥哥的抉择。
时至今日,她不知道哥哥是否真心喜欢这个职业,但她自己早已明白,保家卫国是理想,安稳生活才是追求。
没有过多犹豫,她在回到沪上的第三天主动申请在职审查,等到审查结束之后,便可以卸任这份神圣的工作。
说是自私也好,说是害怕也罢,她想和神童安安稳稳走下去,哪怕像哥哥一样放弃全家几辈人的信仰,因为对她来说,信仰是摸不着的虚妄,而神童饱受D瘾折磨是信仰带来的副作用。
为了一份虚妄,连累陪伴三年的心动之人,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时间走得很慢很慢,至少对于神童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本就没有沾过那东西,突然间连续七天大剂量注射,身体一夕之间彻底垮败。
犯瘾犹可治,脑神经受损却是不可逆转,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手脚不受控制,常常抽搐,还有头痛和内脏灼烧感推波助澜,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这番情况自然无法继续为夜色过账,他向阿昭请辞,用长期旅行的理由交出过往账目,最后加一句“归期不定”。
电话对面的阿昭强忍得逞之意,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口吻:“辛苦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你在外面好好玩,我会替你照顾阿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