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教他(1 / 2)
狗娃愣了,没想到老师之间的差别这么大,一个要吃要喝娇气难缠,一个不恼不怒处事分明。
阿昭把筐里的东西搬完之后对狗娃道了声谢,刚想转身却被一股外力拉住。
狗娃问:“那个陶老师真要当你姐?”
少年重重点头:“嗯!”
狗娃还想再问些什么,阿昭却不给他机会,抱起最后一捧野菜朝屋里跑去。
屋子里……
女人正学着周婶的样子给炉子生火,她以为点着干柴扔进去就好,谁知柴火跟认识门似的,刚进去就灭了,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阿昭拿了些干草进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火石快速碰撞几下,几滴星火蹦出来,干草点燃了,他又混着一些细柴火塞进炉洞。
上下通风的炉子很快开始工作,顾且盯着火苗满是不解:“怎么我点不着?”
“嘿嘿,”少年傻笑一声解释道:“得把下面的铁盖打开,通了才能点着。”
许久未用的炉子空间很大,需要多次少量添柴助燃,等到火苗稳定以后,阿昭又去屋子后面搬来几块蜂窝煤。
顾且看着少年熟练的步骤顿感心疼,他才十七岁啊,严格来说还是个孩子,若是在大城市,这个年龄的孩子恐怕连煤气怎么开都不知道,而阿昭却对烧柴起火如此熟练。
时间已近六点,两人烧好一锅水灌进暖壶,剩下的留在锅里准备熬粥。顾且没有做过饭,算不准该放多少米,少年看出她的犹豫,抓起两把米撒进锅里,接着拿出玉米面馒头架在上面。
“姐,一会儿就能吃了,你先洗脸,我去摘菜。”
女人拉住他:“你也得洗脸刷牙,去把昨天买的牙刷牙膏拿出来,我教你怎么用。”
牙,应该是阿昭全身唯一的缺点,可能没人告诉过他需要刷牙,导致十分英俊的少年长了一口整齐的大黄牙,实在很减分。
“阿昭,学我的样子开始刷牙,先舀一杯水,然后浸湿牙刷,把适量牙膏挤在刷毛上。”
少年认真学习模仿,看着牙膏里蓝白相接的膏体产生兴趣,凑近鼻子闻了闻。
女人继续教他:“像我这样,把牙刷放进嘴里上下刷,前后左右都要刷到,记住不要……”话没说完,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呕……”
“傻小子,听我说完啊,记住不要咽下去,这东西不能吃的。”
就这样,第一次刷牙的阿昭吞了一大口泡沫,呛得他眼泪直流,也让他尝试到了干净清新的薄荷香气。
接着该给他洗头。
顾且倒好半盆温水放在屋外的石墩上,原以为让人躬下腰就好,可是这家伙个子太高,躬成虾子也触不到水面,索性让他蹲下来,将脑袋放进水里。
青茬手感很硬,明明毛囊很多排列紧密,摸上去仍像树刺一般直挺挺的立着。
这样的手感让她想起席铭洲。
席铭洲是脑力工作者,前几年已经出现脱发迹象,到处寻医问诊求购防脱药方,后来不知从哪找来一个偏方,每天都要把腥臭混浊的褐色液体倒在头上,还要细细按摩至吸收。
陶大校花受不了那个味道,按摩的事自然落在她身上,因为席铭洲不允许外人碰他的头。
偏方用了半年,脱发果然好转,为席铭洲养出一头浓黑茂密的头发,只有每天负责按摩的她知道,那些看上去健康乌黑的发丝其实很脆弱,太细太软,不用定型喷雾就像假发似的贴在头皮上,比脱发更难看。
一个又细又软,一个又粗又硬,阿昭和席铭洲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女人一边往青茬上撩水一边说道:“现在天气热,每天都要洗头。你记住,先把头发撩湿,然后挤一些洗发水抹在上面,像我现在这样揉揉搓搓,它会搓出很多泡泡,最后用水把泡泡冲下来就好了。”
专心教洗头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行为再次闯进少年的心,为不久后的将来埋下伏笔。
阿昭感到紧张,就像她在他手心写字那次一样紧张。
洗发水的香气萦绕鼻尖,女人口中的泡泡顺着皮肤流向眼角,本能闭紧双眼,却不想没了视觉,其它感官更加清晰。
柔软的指尖在脑袋上来回抚摸,仿佛每个毛孔都有了独立思维,贪婪地感受着心动的洗礼。
这是阿昭从未有过的感觉。
对于从小被嫌弃的人来说,几乎没有人愿意触碰他,唯一感受过的只有老猎户的手,那种长满厚茧的粗粝大手实在不能与女人的纤纤玉手相提并论,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还小,现在已经长大成人。
“姐,你的手真软。”少年脱口而出,并不知道自己用词不妥。
顾且也没介意,冲掉泡沫后给他裹上干毛巾,仔细擦拭着落下来的水珠:“这下精神了,去把水倒掉,我们准备吃饭。”
没有菜,只有白粥配玉米面馒头这样简单至极的食物,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并不在意简单和简陋的区别。
距离上课还有一些时间,顾且让阿昭去村口等昨天那个搬运工,自己则开始分拣书本铅笔,赶在学生到校前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