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七尺男儿,喝酒理当喝烈酒(1 / 2)
傍晚时分,西北官道之上,一支足有八车货物、三十多人的商队正慢慢悠悠赶着路,为首之人骑着高头棕色大马在队伍前方领路,神情悠然,气定神闲。与那些锦衣玉袍的寻常商贾不同,此人竟一袭青衫打扮,俨然是个儒士形象,与身后商队似乎毫不沾边,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只略微落后青衫儒士半匹马距离,几乎就和儒士并行的是一骑着高头白马、脸蛋儿十分俊逸,只是皮肤稍显黑沉的年轻男子,这俊逸年轻人一袭白衣,腰佩折扇玉石,显得飘逸又不失华贵,那形象和他那匹高头白马倒很相得益彰。总之,旁人一瞧便知此人绝非寻常之人,不是世家子,就是哪家的将种子弟,亦或是江湖中风流倜傥的武道高人。
西北荒凉,放眼望去,要吗是一望无垠的大漠戈壁,要吗尽是沟壑纵横的黄土山丘,人烟稀少,堡子和堡子、小镇与小镇间相隔得自然远得离谱,有时走上一旬半旬都不见一个人影、不见一缕孤烟。而这支商队已连续赶路了四五天,人马皆疲,为的就是能在下一个镇子过夜,好生休整一番。
按理说着急赶路,就应加快行进速度,但那为首青衫儒士和那公子哥依旧一副不慌不忙,怡然自得的样子,着实让人费解。但他俩身后三十余人始终一声不吭,就连寻常闲聊也没有,这无形中给这支商队更增添了些别样的诡异气氛。
但眼见天色暗沉了下来,一直跟在队伍最后方骑着马压队的一名佩刀年轻人终究按耐不住性子地纵马上前,恭敬行礼后说道:“殿下,鹿先生,属下觉得咱们可以加快些步伐,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可估摸着离镇子至少还有五六里地,这段路两旁土丘甚多,就怕有歹人藏于其中,届时恐对殿下不利!”
青衫儒士思虑片刻附和道:“殿下,刘营将说得有些道理。”
但那年轻公子依旧摆了摆手道:“无妨,我等已接连赶路半旬有余,人马皆疲,若再提高行进速度,大家恐会吃不消。”
那在军队之中官至营将,名叫刘佐虎的年轻人只得领命,纵马返回了队伍最后方。但军武士卒天生的警惕性也让这名年轻人一路上都丝毫不曾懈怠,时刻都在关注着周遭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他的手也一直摁在佩刀之上,一有情况便可以最快速度拔刀出手,将敌人斩杀于马下。
这并非是这位年轻营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方面,西北边防本就战事频发,加之“穷山恶水出恶人”,致使边防境内变得极为混乱,用通俗话语来讲,便是治安堪忧,诸多歹人作奸犯科,其中有本就穷凶极恶之徒,亦有受生活所逼、不得已而落草为寇之人,而这片荒凉之地恰好又是“天高皇帝远,无人奈我何”的地界,那些各路歹人更是猖獗至极。另一方面则显得尤为重要,那就是眼前这位二殿下既是边军将领,又是皇家贵族,本就身份敏感,加之此前二殿下还英勇领军作战,杀了不少大莽蛮子,其中不乏还有些大莽军中将领,最后更是和陆瑾言将军一同击退了大莽全军,让其退至了边防战线几百里外的大漠之上。由此不难得知,二殿下早已成了大莽蛮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那些吃了败仗的大莽军,借机派人潜入北奉境内,或者买通当地歹人刺杀二殿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越想到这儿,那年轻营将越发紧张起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紧紧握住刀鞘的手已经冒出了细汗。
那青衫儒士说道:“此番一路行来,殿下可有感悟?”
“感悟谈不上,不过对我北奉王朝的广袤西北的确多了些客观的认识”,那年轻男子淡然一笑后继续说道:“荒凉却不失灵气,虽比不得富庶热闹的江南,但也算得上有些别样风情,甚是有趣。”
说罢,男子想了片刻却眉头紧蹙起来,随后说道:“只是边防常年战乱,加之西北地志本就荒芜,一路行来,所见寻常百姓的生活甚是凄苦,最可恨还是那些个仗着西北偏远,我朝廷难以管辖,便在此地为非作歹、欺男霸女之人或帮派,这完全就是给原本就过得苦不堪言的百姓们来了个雪上加霜!”
说到这儿,年轻男子的神情明显变得愤怒起来,浑身也散发出了一股旁人不易察觉的杀气,当然,年轻男子的这点神情变化是绝对逃不过“火眼金睛”的青衫儒士鹿乾致。
年轻男子取下悬挂于马鞍之上的羊皮水囊,喝了一大口后,却见那男子面目狰狞,随后舒展开来,脸上浮现一抹微红,一副惬意至极的模样。原来这小子的水囊里装得压根儿不是水,而是他从马家堡买的当地特产马奶酒。此酒和灵州荤玉烧有个共同点,那便是一个字“烈”,一口下去,从喉咙灼烧至肠胃,随着浑身冒出些细汗后,便觉通体舒畅至极,酒意上头,更有飘飘欲仙之感。但寻常不怎么饮酒之人,喝了一口之后便会觉得如同吞刀子般难以下咽,可喜爱喝酒之人,便觉得这他娘的才是酒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