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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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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晓得这究竟是咋回事:“别人家七八岁就不尿了,我都十好几的人啦,还有这毛病,羞死人了。爹娘生我生得晚,打小特别疼我,惯着吃,惯着喝。只要想吃甚,想喝甚,娘就给做,家里没有,爹就去街上买,生怕我不高兴。为这事情,爹娘没少操心,寻遍了街上的大夫,还带着我上西安,上天津、京城、上海去看,问遍了能打问到的各路名医。大夫们异口同声都是一个回答,娃娃没甚事情,年纪小,正常,平时注意别累着,少喝酒,炕不要烧太热,大些自然就好了。为这事儿,爹娘老爱打趣我,私下里老搂着笑话我,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尿炕娃,往后看咋瞅婆姨。”

想到婆姨,男娃向旁边瞅了瞅。天光微亮,女子侧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一根一根数得清,小脸嫩白光滑得跟剥皮鸡蛋似的。这张脸是男娃心心念念的:“小时候在街巷里耍耍就见过,偏爱嘻笑打闹的她时不时就能瞅着。那时候大娃娃们不待见跟小娃娃们凑一搭玩儿,各耍各的,互不相干。可老觉得她身上有种东西在吸引人,总想朝那边偷瞄几眼。女娃娃跑得疯快,蹦得欢实,老爱穿花衣裳,感觉就象只花蝴蝶在那儿自由自在的扑腾。年岁大些,看见她,心里就扑通扑通乱跳,总想多瞅她一眼,可却难得见着几回了。可能人家大了,再也不好在街巷里嬉戏打闹,跟灰小子们耍耍了,可能她也上学堂念书了吧。”他想着想着,就回忆起不少过去的事儿。

男娃早就晓得她叫乔兰,后街乔家的大姑娘。当初爹说要给他瞅婆姨时,他死活不愿意:“过几年再说,还要念书呢,不急着瞅婆姨。”娘在一边帮腔:“十三四岁不小了,早该瞅个婆姨了,咱家人丁单薄,娘养你养的迟,早点儿娶进门,早点儿生几个小娃娃,好着呢。”男娃不想娶婆姨,也不晓得娶婆姨作甚,还想多跟爹走南闯北,多出去串串,虽说孤单些,可心里畅快。爹娘说多了,他就说:“要娶也要娶个瞅上的。”爹娘一听就乐了,娘打趣说:“哟,咱家林子大了,还晓得瞅婆姨了。这是瞅上哪家的女子了,快跟娘说说。”男娃脸一红,下炕穿上鞋就跑了,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打那儿起,爹带男娃出门坐车的时候就爱逗他,旁敲侧击打问他瞅上哪家姑娘了。他一开始不搭理爹,后来问多了就说:“乔家大姑娘。”爹问:“哪个乔家。”他脱口而出:“乔兰家。”爹搂着他在头上乱揉:“呵呵,就是小时候整天在街上疯跑的那个。”男娃急了:“一点也不疯。”爹一本正经地问小子:“那女子可厉害了,你不怕她整修你。”男娃挺了挺小胸脯说:“不怕,她不打人,心眼子可好了。有一次我在冰溜子上摔倒了,她赶忙过来扶我起来,还给我拍衣裳上的灰尘,用手绢给我擦脸。我看得真真的,长得可栓整了。”爹再没吭声,只是在那儿吧嗒他的大烟枪。

男娃记得小时候常跟狗子、二蛋显摆:“我跟爹去过可多大地方,见过可多有文化的先生。爹打小就教我识字念书,我们家就是出了个举人,才顶门立户,发家置业的。我念书念得又好又快,爹带我去过可多有文化的人家上门讨教,买各式二样的书给我念。时兴的报刊走哪儿见着就都买回来,我们爷俩儿一搭念。我什么不清楚就去问爹,问住了,爹就去跟别人打问,回来再给我说。”狗子托着个下巴一脸神往地说:“我也想念书,可我不识字,这可咋办。”男娃郑重地说:“有空我就教你识字,一天也不多,三五个就好。”狗子满意地说:“好,听你的。”二蛋听着不爽,不屑地说:“念书有甚好的,整天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跟个傻子似的。你俩看咱如今多好,想做甚做甚,多自在畅快,还不用挨打受气。我可听说,上了学堂,不听话要挨先生板子的。”男娃听了不置可否,也不反驳。

男娃记得那时候没事儿就抱本书看,特别爱看时兴的小说杂文。爹也是不管瞎好见甚买甚:“反正如今也没科举一说了,学堂里什么都学。”

除了爱念书,男娃记得那会儿就爱去金鸡滩那儿的草原上瞎跑瞎逛,去离金鸡滩不远的大海子玩水。爹老叫他不要去玩水:“你这尿炕的毛病,说不定就是玩水带下的。”可男娃就喜欢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跑:“跟狗子、二蛋跑得可痛快了。”爹不出门的时候,男娃老缠着他去金鸡滩过几天,跟狗子、二蛋几个小娃娃瞎混胡闹,见啥骑啥,骑羊、骑猪、骑驴、骑马,也不怕摔下来:“二蛋话可多了,一跑起来就吓得尖声嗞啦。狗子胆子可小了,一掉下来,就晓得嚎哇哭叫。那会儿要是疯女子能来,一块儿骑就好了。”年岁大些,一到夏天,几个娃娃就爱跑去大海子,脱个精光,下湖玩水、打水仗。一伙小娃娃只敢在浅水处嬉戏打闹,不敢往深处去。不晓得爹咋晓得了,骑马赶过来把他抓回去,摁在炕沿上美美打了一顿。男娃记吃不记打,第二年还是背着爹去了。爹没办法,只好说:“往后要去,叫个会水的大人跟着。”男娃晓得轻重,很听话,晓得爹是为他好,就跟狗子跟二蛋说:“我想叫狗子他哥跟咱一搭去玩水。听说他水性可好了,脾性也好,慢性子,干生活可稳当了。有他跟着,咱什么也不用怕。”狗子跟二蛋齐声问:“能行吗。”男娃肯定地说:“能行。”他亲自去跟狗子他哥说了,他哥果然一口应承下来。打那儿起,他哥一有空,就领着一伙娃娃去大海子耍耍。男娃叫狗子他哥教他浮水,一个夏天就学会了:“没甚难的,狗刨一样,我浮得可欢实了。娃娃们都说我学得快,浮得好。”

男娃喜欢水,也喜欢水一样心软、风一样乱刮的兰子:“定亲以后爹才说,他跟乔兰爹经常一搭跑生意,关系可好了。他俩时常商量好,相跟着一搭上路,到大同再分手,爹去天津,乔兰爹出口外。爹跟乔兰爹提了好几回亲事,软磨硬缠,乔老爷子才应承下来。”他听爹说:“其实乔老爷子是个明白人,晓得自个儿女子是个甚人手。有回喝多了,他就跟别人说过,刘林这娃娃打小爱念书,知书达礼,往后肯定有出息。女子也老大不小了,这回由不得她胡拧次,嫁了就安生了。”

男娃看着熟睡的婆姨,偷偷换了内裤,把被子铺展,穿好衣裳下了地,悄悄出门洗了把脸,清醒了清醒:“昨儿个咋就喝多了。”他只记得跟新人进门拜了天地、父母、彼此。爹说:“好好招呼亲戚六人吃好喝好,大喜的日子放开些。不行叫狗子、二蛋替你喝,图个红火热闹。”他只记得眼瞅着女子进了洞房:“这下好了,一不留神没把住,就被灌得昏天黑地、人事不醒,都不晓得咋上炕的。”

男娃悄悄开门回到屋子,坐在炕沿上定定地打量着女子。他的心情色彩斑斓,如同秋天的山林一样,时而火红滚烫,时而金黄温暖,时而翠绿清爽,心里仿佛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乱跑,一刻不消停。他瞅着眼前心心念念的女子:“这女子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婆姨了,往后的日子里,都有她陪着。天天都能瞅见她,跟她拉拉话,美得很。”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的心里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好象一个捡到宝贝的小娃娃,需要找个贴心的人,分享他的喜悦:“如果能听到她惊奇的叫声,那就更美了。”他想着往后咋跟她相处:“不行给她念念书,讲讲书上的故事,大地方看到的事儿。这些年跟着爹走了可多地方,口外都去了两回,京城最大最好。爹认识几个在京做生意买卖的西北人,听他们讲了不少新鲜事儿。这几年洋人来的一拨比一拨多,洋货一天比一天多。学堂里也尽学些洋知识,洋活事儿,听着就可美了。时代变了,说洋话,念洋文才会有出息,格物、算术也很有用。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去洋地方念书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回来都说什么德先生,赛先生,也不晓得倒究是个甚先生。上海的洋人最多,穿得花里胡哨的,不过还挺好看。家里这几年开始跑上海做生意买卖,叫榆生哥长住在那儿看摊子。上海的洋货最多,镇北的大姑娘、小媳妇最喜欢上海的东西,时兴好看花样多,镇北的东西也好卖。就是路程太远了,要在西安,太原托专门跑上海的商行托运,自己运不了。从上海往回运东西也一样,要在太原、西安提货,再运回来。还是天津好,洋货多,镇北的东西也好卖,自己运,可以省一大笔费用,比较划算。”

男娃多次问过爹:“我跟你出去,成天听人拉话提起自由,自由到底是个甚吗。”爹一直没有言传,直到娶婆姨的前一天,才把他叫到跟前说:“你一直问我什么叫自由。我今儿个随了你的意,顺了你的心,叫你把乔兰娶进门,就是给你自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古话可不是一句空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二蛋爹认识吧,可你晓得不晓得他是咋来咱家的。你爷爷中过秀才,跟官家大老爷同过窗,关系莫逆,在衙门里帮大老爷管管钱粮。当年你爷爷跟大老爷在衙门里品茶,闲聊的时候,大老爷感慨地说了一件事儿。前段时间有个大户人家的娃娃杀人犯事被逮了个现行,押到衙门供认不讳,判了个秋后问斩,他家人托关系找人来顶包。前几天过堂,大老爷晓得了此事,顶包的也是个小娃娃,事前有人交待过了,一脸死灰,对答如流。大老爷不明白为甚能叫人甘心去死,小娃娃瞅着就是个好娃娃,就这么白白替一个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人去送死,可惜死的,真是世事无常,生死有命。你爷爷听话听音,晓得大老爷动了恻隐之心,就到大牢里打问了一番,见了那个娃娃,一拉话觉得娃娃模样栓整,说话做事灵醒,将来必定能派上大用场,就把整天在庄子里瞎逛的疯子捉了一个,上下打点一番,顶替了那个小娃娃。小娃娃很有情义,一直安心在咱家当伙计,生意买卖很上心,帮了我不少忙。后来我问过二蛋爹,他为甚能狠下心,走上绝路。二蛋爹一脸无奈地说,人穷志短,狗瘦毛长。他们老家遭了饥荒,一家人逃难到镇北,投亲无门。二蛋爷爷拉着一根讨吃棍,拖儿带女在镇北到处讨吃,咋也养活不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几个小娃娃眼瞅着饿得快不行了。二蛋爷爷跟二蛋爹说,把你卖了替人顶命,一家人就能活下去,要不一搭饿死算球。二蛋爹想了一夜,眼瞅着爹娘无助的眼神,弟弟妹妹饿得皮包骨头,只剩下一口气,眼巴巴瞪着他,他心疼得心都快碎了,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他就定定的瞅着他爹,瞅得他爹心里直发毛。他说身子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你常问什么叫自由。人不是野生野长的,爹娘生你养你,父为子纲,为人子,生而不得自由。二蛋爷爷叫二蛋爹拿命去换全家人不活活饿死,他没错也错了。二蛋爹卖身成仁,恩断义绝,他没错也错了。他们都忘了一件事儿,洋人说得好,人生而独立,生而自由,生而平等。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自个儿要来的,是爹娘胡日鬼,硬把他弄出来的,他不欠爹娘什么。他没逼着爹娘养活,是爹娘心甘情愿养活的,他不欠爹娘什么。我觉得洋人比国人说的有道理,我不觉得你欠我跟你娘什么,你只为你自个儿活着。娶婆姨是你自个儿的事儿,我跟你娘都不想强迫你,你自个儿乐意就好。这就叫自由。这份自由是爹娘给的,也是你自个儿硬生生争来的,是好是坏,都要你小子自个儿承受。咱家以商立业,秉承的就是信义二字,一切全凭自愿。信用为本,和气生财,应承的事情就要办到、办好,没应承的事儿就没这些讲究了,一切全凭良心行事。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心之所持,百折不回,方能问心无愧,问心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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