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悲无言也无声(1 / 2)
阿源在火车站好不容易排到的火车票,到广州又辗转送她回中山,将她送到住处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他看看手机,然后说我明天一早还有个事,刚约了车,就回去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网约车,都是找的黑车。
年轻时候的告别,总是以为再见容易。
年后的公司,业务开始忙碌起来,长歌也渐融入这个小集体。
每次与家人通电话,只能为爷爷日渐加重的病情无力的担心。
父亲打来电话,长歌请了假又第一时间回家。
很多年后长歌总记不起那场短暂的告别都发生过什么,在她的家乡,女人来经事时是不可以见故去的人面的。她连见爷爷最后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爷爷出殡前的那晚,孝子贤孙跪聚一堂,这是陪老人的最后一晚。
哀乐声声,唢呐凄凄,人世的悲欢离合,总是如此。
那是长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受死别。
死亡是什么?她想不明白。
她也还没有想明白。
一颗生命,曾经来过,然后延续了更多人的生命,当他离去,还剩下什么?亲人深深的回忆与怀念吗?
厚厚的棺材里,躺着的,是长歌父亲的父亲,是带给她生命的人的源头。
眼泪无声的不断滴落,好似无力的诉说。
昔日里故人的音容笑貌:他爱读书看报下棋,他也爱种花弄草,他还爱骑着他的老式二八大单车十里八乡的闲逛,他更爱去不同的城市看他的儿孙。
那晚,长歌的腿好似跪的麻木到失去知觉。
第二日,是长长的送葬队伍。
看着前方被风吹得飞扬的白色引魂幡,耳边传来阵阵亲人的痛哭声,人类的悲欢,好像此时只与长歌有关。
连续几晚的守灵、亲人离去的悲伤、无法再见也不能告别的痛苦与遗憾,将她的身心狠狠的击垮,此刻,长歌麻木的走在人群里,又随着在路人的接引中跪下来,然后又站起来继续的往前走,她已不记得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爷爷的坟在一个小山坡上,当棺材落下,当尘土洒下,她知道,从此以后,爷爷,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灵魂已游离,徒剩空洞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