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面具之谜·微梦(2 / 2)
横贯元初森林并将其一分为二的黑色山脉在夕阳的映照下,原本峻峭的容色也温和了不少。奇峰怪石好心为归巢的飞鸟指路,枯枝落叶为大地穿上秋衣。
金秋时节,瓜果飘香。元初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已经收藏了不少冬粮。
潺潺流水自辉夜山上发源,到山脚已汇成河流,一座木屋静静伫立在河畔草地上。
敞开的木门证明这里有人在。
不多时,一身青粉色常服,玄玉冠束发的俊朗男子握着一把扫帚走了出来。这人正是景星凤主,夙景夜。
他转身看了看干净整洁的房屋,露出满意的笑容。
忽闻鸽声,夙景夜一回头便见一只白鸽落在窗前的木制晾衣架上,白鸽绑了信的爪子微抬,正向他俯首。
夙景夜走近取了信条,展开一看,笑容愈盛。
笑了一会儿,夙景夜随手一挥,一片树叶便到了他手中。他用灵力简单的在叶片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卷起叶片将它系在白鸽腿上,又轻轻拍了拍白鸽的小脑袋才将它放飞。
元初森林,东林桃源。沿着蜿蜒的小径,穿过一株株桃树,尽头就是四大行宫之一的东桃苑。
“巨源。”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躺在竹林中以书掩面的青衣少年惊坐起。
“师父!”
“巨源?”
夙景夜没看到练功场里有自己徒弟的身影,不由得冷了脸。
“师父,我在这儿!”巨源跌跌撞撞从竹林中飞奔出,直奔练功场。
“又偷懒?”夙景夜抱臂看着他
“今年的伏幻校庆,你代我去。”
“啊?不是,为什么是我,凰女呢?”
“她还在关禁闭。”
“这都两个月了,也该放出来了吧?”
夙景夜冷哼一声道:“擅闯辉夜山禁地,仅罚她禁闭已经是宽恕的不能再宽,才短短两个月就放出来,未免太过纵容。”
“而你是我亲传弟子,自然能代表我去。”
“好吧,我知道了。”师父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你是需要走个过场,一切都由专人负责。”言罢,夙景夜拂袖离去。
“呃――”虽然巨源很无语,但他只能接受现实的。
夙景夜走后,巨源望向伏幻学院的方向。伏幻学院的校庆啊……
星尘国郡主府。
蓝浮坐在桌边,抱臂看着坐在床边的素月和那只来路不明的食梦种。
现在,冰魄音尘正用食梦语绘声绘色地跟素月讲述它的经历。
在蓝浮眼中,它就像个会动的布偶,手舞足蹈的“nuo,nuo”叫着——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优衣,你真能听懂它说话?”
素月肯定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蓝浮又问:“怎么不用灵语跟它对话?”
“你又不是听不懂人类语。”
蓝浮被噎了一下,扶额咬牙道:“那我要是真听不懂呢?”
素月诧异地回头看着他,问:“你不是精通二十七个种族的语言吗?”
这一句话让蓝浮哭笑不得,说:“你们人类种那么多方言,我也不是个个精通啊。”
闻言,素月略带深意地微笑着点头。
而后,蓝浮一脸抑郁的看着一人一兽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甚、欢。
无聊至极的蓝浮随手从桌上的书堆里抽了一本。
待他第N次从书上移开眼,发现冰魄音尘不知何时入睡了。素月坐在它旁边,饶有兴趣地拨弄环绕着它尾巴的一团团云。
蓝浮起身,轻手轻脚地靠近,然后站在素月身旁弯下腰,唤了声:“优衣。”
“嗯?”素月偏头看他。
“在做什么?”
“看它吞掉的那些梦境。”
蓝浮半眯起眼,道:“食梦种——优衣跟它聊了什么?”
“很多。大部分是它同我讲。”
“它说它是魔幻大洲上仅剩的两只食梦种之一。它受十万年前食梦种族长留下的遗旨指引来找我,祝我一臂之力。”说着,素月取出一枚玉戒,上刻食梦种种族图腾。
素月将玉戒递给蓝浮,道:“它说这里面有你想找的答案。”
蓝浮盯着那玉戒盯了一会儿才接过来放入随身收纳囊。接着,他问:“它一直在关注我们?”
“嗯。”
蓝浮语气陡转,问:“那它为何此时才出现?”
“别多虑。”素月急忙说,“它是靠这个感应我的。”说着,素月取出了银莲面具。
“上次用过之后封起来了,它失去信号,无法定位,直到今天你提起,我解了封印,它才重新定位到我。”
蓝浮瞥了一眼银莲面具,问:“这面具有什么特殊的吗?”
素月想了一下,抬手将银莲面具带在他脸上。紧接着那盛开的雪莲合上花瓣,与面具融为一体。
蓝浮只觉得原本戴着别扭的面具忽然很贴合自己的脸庞。
“随使用者的意念改变外观……”蓝浮看着素月眼中倒映着的自己说,“没什么特别的。”
“它是我父亲的遗物。”
闻言,蓝浮心头一颤。
素月的父亲……
人类种第一战神,星尘国皓月王,什邡皓月。在二十年前人类种与花精种的战争中,单挑八大家族族长,八战八胜,迫使花精种退兵,一战成名!
只是后来……成了一个疯子。
其中缘由,同他那些皇兄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当今星尘国君,什邡云月。
“你曾说,有时候感觉我和雪芙拉不是一个人。你的感觉很对。”
素月笑了一声又说,“这面具是镜种打造的,因此它有一个功能——人格控制。”
“简言之,就是在适当的时候调出最合适的人格来处理事件。”
“父亲不愿杀戮,但战场上对双方都心存仁义,只会让自己左右为难。”
听到此处,蓝浮明白了。“所以雪芙拉是优衣的另一面。”
“嗯。”
“可控的人格,是挺特别的。”
“这还不是它最特别之处。”
“哦,那什么是?”蓝浮饶有兴趣地问。
“它的设计者是三石宾右卫门,用百名仿生种的形晶融造,最后由镜种锻成。”素月顿了一下,“而它的第一任主人是——木凤千琴。”
听到这个名字,蓝浮身躯一震,大脑里一片空白。
素月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小心取下面具收起来,而后直视着他神色复杂的靛眸,说:“那时你问我未知的有多少,我说‘不可估量’便是因此。”
“不可怕吗?”
素月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可怕,当然可怕。”她扯出一丝苦笑,“千琴被封印,她的势力却依然在魔幻大洲上存在,并且延续十万年不断。还将我一个普通人类种奉为上主……”
素月深吸一口气,又说:“老人确实遵循千琴留下的指令,但新人都是父亲和我培养的。而且我信他们所有人。”
蓝浮不解。
“千琴未曾对他们下过禁制,他们却坚持了十万年之久——为了一个遥遥无期的和平梦。”
素月看着他,温柔却坚定地说:“很傻。但他们,包括我,都甘之如饴。”
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也无畏世人怎样看待。
那是悠远的和平赞歌,是他们终生的信仰。
信仰不灭,希望不灭。
哪怕黑夜如旧,为梦存在,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