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探索ing(2 / 2)
应该是前者,那个女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做什么隐瞒,即帮不了她自己,也坑不了陈韶。
而他们的身份显然没什么差别,真要说的话陈韶的身份还要更高一层呢,看政教处主任的态度就知道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陈韶还是用能想到的那些方法挨个儿试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闭着眼摸、模仿哈利波特直接撞过去等,但毫不意外地都没生效。
忽然,陈韶停下动作、站直身体。
在他身后,正蹑手蹑脚接近的严子承撇了撇嘴,放下手里的短刀。
“你也太警惕了。”他略带亲昵地抱怨,“是想去教务处吗?我带你去啊。”
陈韶没有回答,而是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
“快十点了。”陈韶说,“你不去排队上课吗?”
严子承说:“现在去,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他不拿刀的时候还像是个正常人,脸往走廊那边侧了侧,示意陈韶去看那些长长的队伍。
陈韶当然看见了,准确地说,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学生们还是刚出教室就做好了回教室的准备,积极的劲头能看得任何一个正经老师热泪盈眶。
“我还不困,哪间教室都一样。”
他略微停顿一下。
“你上一节课的学生不也挺少的。”
严子承笑了:“死了活了都一样。”
——所以上什么课也不重要。
那你还抢学分卡干什么?
陈韶心里嘀咕一声,却也知道正常人不能和疯子辩论,就敷衍地点点头,抬脚往走廊里走。
严子承后脚就跟了上来。
“这个是六班……前几天有个脑袋从窗户口掉下去了。”他每路过一个班,就凑到陈韶耳边小声介绍,“这个是七班,去年死了十多个人。”
简直可以说是如数家珍了。
时间就在严子承的碎嘴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又一次上课铃响起,陈韶闷头走了进去,总算得到了解脱。
这一节课是生物课。
陌生的生物老师是提着个编织袋进来的,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还随着老师的脚步不断地挣扎着,一看就是活物。
“大家生物课也学了挺久的了。”生物老师说,“正好刚刚从食堂那里借来了一批活鸡,今天咱们来上一节解剖课,也算是实践了。”
说着,她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十来把解剖刀和剪子,逐一排列在了讲台上。
教室里总共二十来个学生面面相觑。
“对了。”生物老师好像刚想起什么一样,咧开嘴提醒,“鸡只有七只,解剖刀有十二把,你们看着分组吧,等到下课,我得验收结果。”
氛围立刻就紧张起来。
生物老师对这场景相当满意,她打开打印版的教材,转身将上面的知识点端端正正地写到了黑板上。
“老——师——”
严子承高高地举起手。
生物老师的动作停顿一下,没回头:“说吧,什么事。”
“请问必须用解剖刀吗?”严子承认真地问,“可不可以用自己的刀?我觉得解剖刀看上去不太顺手。”
这个问题就已经很离谱了,更离谱的是生物老师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
讲解活鸡解剖的基础知识耗费了十几分钟,生物老师拿一只活鸡来演示又花费了几分钟时间,然后剩下接近二十分钟就是学生们的“实践时间”了。
杀鸡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大多数人第一次接触到活物的大量鲜血,都会感到不适,更有甚者会恐惧到流泪。很多人直到二十多岁第一次接收家里的杀鸡工作时,都不敢看鸡死亡时的样子。
即便是作为辅助者,当手心接触着肉鸡羽毛下比人体更高的温度,感受着它在割破喉咙那一瞬间的剧烈挣扎和慢慢的、慢慢的温顺,在鸡彻底不动弹的时候,那种恐惧会达到顶峰。
看得出来,这些学生虽然已经在【过去】混乱的环境中生活许久,但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没有真的手染鲜血,有几个学生甚至抓住鸡翅膀的手都在发抖。
生物老师就在这些学生中间走动。
“注意,从骨缝过去,动物体内最坚硬的部分,除了牙齿就是骨头,其他地方都能轻易用各种刀具分割开……鸡是这样,牛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陈韶低着头皱了皱眉。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了。
他微微往边上瞥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人割开鸡肉时的动作立刻就重了许多。
反倒是板上钉钉的【堕落者】严子承,依旧哼着歌娴熟地继续他那半边鸡的解剖工作,时不时还朝着陈韶的关节比划两下,又不等陈韶反应就继续低头干活了。
等他把事情做完,甚至把那把短刀递了过来。
切开鸡肉的感觉让陈韶想起自己在邹女士的歌声中第一次切开的那块菜肉,他恍然间听到手下理应早死了个彻底的鸡发出一声虚弱到极点的呻吟。
是幻觉?
陈韶停住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向鸡的眼睛。
那只眼皮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它还活着。
“怎么不继续?”生物老师走到他边上,关心地询问。
陈韶抬头时换了副和顺的神色,询问:“老师,食堂的货源是哪里啊?感觉它们都好肥。”
生物老师思考了片刻,不确定地回答:“好像是森林公园的养殖基地?它们养动物倒是专业的,肥也正常。”
森林公园?
他们家那只百分百纯人类的兔子就是爸爸从单位带回来的。
鸡鲜亮的红色羽毛在陈韶的视角里蓦地变成了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尖利的喙也变成了干枯泛白的嘴唇。
生物老师从旁边握住了陈韶的手,顺着肋骨外缘剪开。
手底下的人体因痛苦而剧烈地抽搐起来,温热的触感一下下撞击着陈韶的手腕。
陈韶的手很稳,不稳的反倒是生物老师的手,似乎是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这些食材,食堂会来回收吗?是今天的午饭吗?”陈韶盯着剪刀的刀把,语调平平地询问。
答案当然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