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连环马（2 / 2）
“怎么了，姐？”
“你还有脸问？我已经忍不了了，把你的人全叫回来，现在！马上！”
王尧那并不算好看的吃播李雪雁也在看，故而对方遇险之后她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如今，电话联系不上，发信息更没人回，李雪雁又不可能飞到那大雪山上去，只好出此下策。
“你答应过我的！说你不会伤害王尧，为什么如今又出尔反尔？！”
“姐、你误会了。攻击王尧的人，不是我的手下。嗯...事实上我也才刚收到消息，看、就是这个人——阿列娜·谢尔，佣兵出身，如今是阿什福德家的食客，那个保罗小少爷的保镖。”
说着，李泽天慢悠悠地走回桌边，拉开抽屉熟练地从那些瓶瓶罐罐中倒出几颗药，然后又用黑咖啡送了下去。
见状，李雪雁的眼睑紧了紧，却没有说话——她早就从府内的佣人那边听说了，最近李泽天身体不太好。
“放心吧，姐。王尧会平安回来，哪怕整个列车的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少一根头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并没有那么深谋远虑，但得益于从小一起长大，作为姐弟的那份默契，李雪雁冥冥之中感觉到，李泽天的这个“比喻”并不是随便用的。
而对方也无奈一笑，并不打算隐瞒。
“姐、你知道的，我从不对你说谎，但这次的事件有些复杂，我希望你不要过问。”
“什么叫‘希望我不要过问’？如果我一定要问呢？！”
“我说过，我不会对你说谎，所以我会说实话——换言之，你会知道真相，那会令你很痛苦。”
...
“告诉我。”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李雪雁冷言道。
而李泽天则露出了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笑容，然后站起身解释道。
“姐，说实话，最初我在看到王小哥时，曾经有一瞬那么想过——我的姐姐是不是挑错人了，为什么会倾心于这么一个普通的男人。可这几个月下来，王小哥证明了自己，狠狠地打了我的脸。他的成长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足够资格做我们李家的驸马。”
“你是什么意思？”
“这次归乡之行，王尧没有悄无声息的回来，而是大张旗鼓地顶着‘英雄’的名号，去昭告天下。老实说，这给我们的行动增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保罗如今被他控制，我又不可能派人去攻击这个‘英雄’。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招妙手，倘若没有充足的准备，我几乎打算偃旗息鼓了。”
但是...
李雪雁明白，自己那个弟弟，怎么可能不留后手。
“可惜，王小哥还是稍微嫩了点，只能纵深一点，无法纵览全局。与阿什福德联手也好，年初提出《隔离法案》也罢，这些都不过是为了李家的权力扩张所做出的准备罢了。”
“《隔离法案》？你还没有放弃那个荒唐的计划吗？”
“没有，并且已经快成功了。”
“你说什么？！”
李雪雁满脸惊讶，李泽天则淡定地看了看手表，并继续解释道。
“袭击王尧这个‘英雄’的人，是阿列娜·谢尔这个‘妖怪’；那女人身上拥有血脉秘法，这正是妖族独有的绝学。有人将这段袭击记录拍了下来，很快那段视频就会在网络上散播开，周建三应该也跟媒体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会配合展开舆论攻势。”
“幼稚！你以为就靠这点事情，就能掀起整个里侧世界对于妖怪的排挤吗？”
“当然不会，但王尧是‘英雄’，他的遇袭能够得到足够的关注，让所有人去见证‘袭击英雄的人是一只妖怪’，这便足够了。”
“之后将要发生的事？你还打算怎么样？！”
李雪雁的拳头已经开始颤抖了，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李泽天在权谋场的上模样。
“X会杀死列车组所有人员，再由陆景辰将其做成傀儡，之后妖怪列车会以全速从雪山上驶下，冲入渝州天府城。我会尽全力疏散平民的，不过那些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而前来助阵的好事之辈，就不在我的负责范围之内了。”
啪——
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在了李泽天的脸上，而他也被打得心甘情愿。将事实说出来后，他就有所觉悟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我说过吧，为了将李家的权力进一步扩张。与阿什福德联手也好，推行《隔离法案》也罢，都不过是为此一个目的罢了。既然保罗已经被王尧控制，那么与阿什福德的联手也宣告破产；如今，只有选择另外一个更加激进的计划了。”
诚如李泽天所说，王尧是以英雄地身份归来的，他在列车上被妖怪袭击，而这辆列车又刚巧在之后发生事故、冲入市区，那么所有人都会相信，是妖怪们策划了这次袭击！
而到了那个时候，李泽天再次提起《隔离法案》时，任何人都没有反对的余地了；李家也会因为成功推行了这一几十年来都未能成功推行的法案，影响力进一步水涨船高。
甚至...会高到能挑战秦家的地位。
...
“阿泽，停手吧。”
此时的雪雁，已经能看见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
“算姐求你了，别做这种事情，你以后会睡不着觉的。”
“姐，我早就不能睡安稳觉了。”
“哪怕是为了我呢？我也是妖怪，我是桑海古树，难道《隔离法案》上马之后，你要把我也赶出去吗？”
“‘虽然有模糊的记忆，但却感受不到实感；与其说我就是桑海古树，倒不如说我像是继承了桑海古树记忆的一个普通人’——姐，你当初离家之前，是这么跟我说的吧，我可还没忘呢。你不是妖怪，以后上华也没人敢说你是妖怪。”
“我...”
一语成谶。
李雪雁也的确记得，当初自己离开李家时，谁都没有告诉，唯独和自己这个亲弟弟聊了几句。她当初就是因为讨厌桑海古树这个身份，讨厌被大家当做祖宗似得供起来，才逃到外面去的。
“认命吧，姐，如今机器已经动起来了，不会因为你、我亦或任何一人的意志而停止。正是有许多对妖怪们心存忌惮的人存在，我这《隔离法案》才能得到支持，顺利推行。更何况陆景辰心高气傲，不会久居人下，就算我如今叫他停止，他也会一意孤行——他要成为这历史性一刻的执行者，从而在里侧世界的激进派中赢取地位，为以后从我手中脱离做出准备。”
顿了一下，李泽天又说道。
“我唯一能做出的承诺就是，王小哥会平安回来，并且会成为力挽狂澜，将事故影响最小化的英雄；再加上斩杀东海大魔的功劳加身，他与姐你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倒是，你们两人想去哪去哪，没有人会再说半个不字。”
撂下这句话后，李泽天便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