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失手杀人(2 / 2)
忽然一人叫道:“散!”此令一出,几人登时散开来,脚在地上轻轻一点,便凌空扑击而来。守刚要挥拳击向最前面的一个人,却见他身形疾晃,从他身前掠过,随后第二个人挺剑刺来。守大惊,刚要往后跳,瞥眼间却见上、右边银光闪闪。大惊之下,忙向左避,只见右边一把剑疾刺而至。守连忙缩身摆腰,剑锋相距胸口不过寸许。守暗叫:“不好!”刚要跳出,却见又两道银光,分别从左和上刺来。守欲要往后跃出,躲开这三人,却感觉后面有劲风袭来,随后前方又有二人挺剑,朝着自己胸口刺来。
眼见守被前后夹击,就要被四面八方来的剑刺死,忽听得碰的一声,只见他身旁升起一道火墙。火墙猛地散开来,迎着铁门山的弟子们而去。铁门山的弟子们感到一阵滚烫袭来,见火势凶猛,朝着自己呼啸而来,不由得大惊,本来已经可以将守刺杀在当场,却因为滚烫的火焰而不得不避开,往后跳去。守控制这团火,让它在铁门山的弟子们跃开之后熄灭。
那几个弟子本来见守已经被自己包围,死亡离他也是近在咫尺,却见他硬生生地使用火之力,让本来已经天衣无缝的剑阵被硬生生地破坏,不禁怒不可遏。其中一个弟子骂道:“可恶,他是五行人,有五行之力,又让我们怎么打?”
这时,方才与藤蔓缠斗的弟子们见藤蔓已经消失,都是大喝一声,挺剑刺来,其中有人叫道:“别气馁,今日既然他落到我们手中,说明老天爷将除掉祸患的责任交到我们铁门山的弟子们的手里。我们所有人合力把他杀了,好为朝廷和我们除掉一大后患!”守听闻此言,笑道:“我还说老天爷将除掉凶物邪煞以及他们的走狗的责任交到我手里!”那些弟子一听,知道他在暗中讥讽自己的门派,都是脸色一寒,恼羞成怒,抬剑就要再次攻来。
守方才离死亡近在咫尺,此时便决定主动出击。他双脚一掀,冲向攻来的弟子们。其中一个弟子叫道:“送死!”剑势愈发凶猛。适才试图使用孤立剑法却失败的弟子们也一齐从守后背攻来。
此时守面临的局势,便是前后夹击。只听方才喊话的弟子又叫道:“你自忖技艺过人,能冲出我们的重围么?”
守没有回答,而是暗中观察,赫然发现左边一个弟子的动作有些不对劲,似乎在与藤蔓缠斗时受了伤,一凝思间,已有了计较,当下脚下提速,冲向那个受伤的弟子。那受伤的弟子见状,刚要刺来,守便唤出金之力,铁手套上手,抓住受伤弟子的剑柄。他使劲一拉,那弟子手受伤,剑没有握牢,手中的剑当即就被夺走。守抬腿一踢,对着那受伤弟子的胸口又是一掌,那受伤弟子就飞出数尺,一声闷响,便摔在地上。
其他弟子见守突出重围,而自己已经要刺中对方,都是使出全身力气,才勒住身势。守右脚落地,刚要使出“齐鸣步”,却发现自己右膝隐隐作痛,大惊之下,连忙作罢,稳稳地双脚落地,转而唤出火之力,却不攻击,只是站在原地,盯着铁门山派的弟子们。
铁门山派的弟子见他不攻来,反而也不动身。两边就这么干瞪着对方,谁都不率先出手。
隔了良久,守忽然问道:“你们都只会用剑么?”
铁门山派的弟子们都是一愣,随后一人喊道:“你问什么?”
守耸耸肩,道:“好奇罢了。”说着,他向那些铁门山派的弟子们做了个勾手的动作,道:“既然要杀人灭口,就都一齐来罢,我倒要瞧瞧你们能不能把我斩杀在这里!”
铁门山派的弟子们见守竟然明目张胆地挑衅他们,纷纷被激怒,都是一声大喝,挺剑就是扑击而来。守加大火力,迎面而上,便与弟子们缠斗在一起。那些弟子忌惮他的火焰,都不敢近身,都是以剑来刺,却又尽量离他身体远远的,结果反倒给了守活动的空间。守这里躲一下,那里避一下,时不时地抬脚踢向其中一个弟子的面门,时不时地又抬起燃烧的拳头,打向另一个弟子的胸口。这些弟子无法近身,又因守的火之力而畏畏缩缩,结果反而没有发挥出剑的威力。不过一会,就有第一个弟子被打翻在地,袍襟被火焰烧出了一个洞。
其他弟子见状,虽然怒不可遏,剑招更加凌厉,但终究是因为忌惮他的火之力而不能近身,发挥全部实力。没过多久,又有两个弟子“哎哟”地叫了起来,摔在地上,剑丢在一旁。
其中一个弟子叫道:“好不要脸!我们用剑,你却用火!”守笑道:“你们都要杀我,我还要讲什么规矩?”那个弟子微微一愣,自知理亏,只是大喝一声,朝着守就是一顿刺。守矮身避过,抬手对着那弟子的胸口就是一击。那弟子也摔倒在地。
这时,只听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谁人如此放肆?竟敢打我铁门山派弟子!”随后,一道人影朝着守的方向飞来。守双脚一蹬,对着面前的弟子就是一脚,随后借力往后跌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落在地上。那人刚刚落地,就又如猛虎一般朝着守扑来。
那些铁门山派的弟子们都是又惊又喜,齐声叫道:“任师叔!”“任师伯!”“师父!”那人双掌平推,速度极快。守唤出灵力,抬起手就要格挡。砰的一声,守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向后推,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而自己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他心想:“这人的力道真是大,不是等闲之辈!”当下便朗声道:“敢问前辈是哪位?”他听那些铁门山派的弟子们对这人的称呼,便叫他“前辈”。
那人站稳身子,守才看清那人的面貌。只见那人高鼻深目,满脸通红。只听他道:“我乃铁门山派任友德,小友想必是五行人了!”
守道:“正是。”任友德冷笑道:“仗着你是五行人,就欺负铁门山派的弟子,是么?”守微微一愣,大声道:“怎么还成我欺负他们了?难道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要杀霄峰宗的人,然后他们就要杀我灭口么?”
任友德摇头道:“五行人,你本不应该管闲事的!”守一愣,随后明白过来,道:“难道杀掉霄峰宗的人,却是你指使的?”任友德又是连连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我们对他们下手,也是大势所趋罢了!他们要与我们作对,坏我们的好事,我们当然要对他们下手了!”
守听闻此言,更加确信这些铁门山派的人正在密谋着什么,于是他思索片刻,开口道:“你们在密谋着什么?难不成来这龙眼山,就是要对青龙图谋不轨夺取青龙牙?还是要奴役青龙?”其实他这番话完全是瞎说,全凭袁承希在来的路上告诉他的信息,还有自己的一点十分粗浅的推理来做出的猜想。
任友德脸色大变,随后又是脸色一寒,道:“你知道得太多了!”随后,他一跃而起,扑击而下。这一下大出守的意料,他心想:“难道真的被我猜对了?”却见任友德已经来到跟前,也没办法再胡思乱想,只得抬手御敌。
只见任友德的一只手已经劈过来,直击守的面门。守抬起了手,勉强挡住任友德的手掌,手臂登时被震麻。他心下又是一惊,但见任友德双掌往前推出。守往后一跃,单脚刚刚落地便再次弹起,直踢向任友德。任友德调转掌势,向守打去,带着凌厉的劲风。守避之不及,连忙抬腿,唤出灵力。任友德一掌打在他腿上,将他掀翻在地。守顾不上疼,连忙翻身,躲过了任友德的拳头。“啪”的一声,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印,守趁机翻身而起,抬脚就狠狠踢向任友德的胸口。
任友德被踢中,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守站起身来,感觉右膝隐隐作痛,当下便决定不再用腿攻击。再次看向任友德,准备迎接他接下来的招式,却发现他一直在剧烈咳嗽,而铁门山派的弟子们都围在他的身旁,试图缓解他的咳嗽。但任友德越咳越烈,最后忽然又是“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忽然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摔在地上。
铁门山派的弟子们都是大惊失色,连忙一拥而上,将任友德扶起,却见他双眼上翻,口吐白沫,四肢连连抽搐。过不多时,任友德忽然一阵抽搐,随后瘫软下去,再不动弹,竟是气绝身亡。
守连连后退,惊恐程度并不亚此时的铁门山派的弟子们。他可没想到,在任友德胸口踢上一脚,竟然就将他送到地府了!他可不知道,任友德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已经病入膏肓,此时又让外力紊乱体内早已混乱的气息和灵力,自然就是死路一条了。
良久,铁门山派的弟子们默默将任友德轻轻放在地上,还有一个弟子将任友德的双眼合上。随后,他们一个个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守。随后,其中一人一字一句道:“五行人,今日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说罢,众人纷纷拔出剑,就冲向了守。
守第一次杀人,极度恐慌,再听铁门山派的弟子说这种话,脑袋“嗡”的一声大响,一股热血往头上冲,冲昏了他的头脑。一瞬间,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侵蚀着他的神志,驱使着他大喝一声,唤出火之力,迎着攻来的铁门山众人而上。
当守终于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仍旧站在龙眼镇外的那片空地上。只不过,在他周围,赫然躺着十二个人,身上的灰袍无一例外都被烧得破破烂烂,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淋漓,全都已经死了。
守愣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此前他遇见麻烦事时,都是忍让,就算是遇见金立云和笺竹等人的百般挑衅时也是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或者被对方主动挑衅才会出手。
然而适才与这些铁门山派的人战斗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心中似乎出现了一道声音,每当他开始战斗时,便会在他耳旁出现,勾引着他,引诱着他,让一种浓郁的战意占据他的身体,让他身不由主。
他又想起战斗时的那种快感,那种拳拳到肉的爽快,那种与对手过招时的酣畅淋漓的感觉。但这一切,终于酿成了此等惨祸。
想得越多,他就愈发害怕。他不敢再在此地久留,忙站起身来,放脚狂奔,回到龙眼镇。在路上兜兜转转许久,他才终于来到福客栈。他找到窗户,轻轻一跃,跳了上去。见霄峰宗的人和允儿都还在沉睡中,他便回到允儿身旁,闭上眼睛,试图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不过,他骗得了别人,终究是骗不了自己。在他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