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从练字做起(上)(2 / 2)
“背要挺直,弓马和一,右手执笔,稳住身形。”颜渊一边说,一边腾出手来调了调周秉的站姿。
“靠,颜夫子是真下得去手啊,要不是我身板硬,换了别人这一棍子下去恐怕就得当场扑街了吧?”周秉往嘴里咽了一口老血道。
此时的颜渊气势陡然一变,再没有往日里平易近人的模样,已然成了一位严厉的教书先生,对周秉的要求也是极为严格。
而颜夫子这般严厉教风反倒没有令周秉感到抵触,自古以来都是严师出高徒,况且周秉认为以自己目前的体魄程度,多挨上几棍子也不成问题。
“这想要修行符箓,还真不容易啊。”周秉轻轻叹了口气,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往外渗露着缓缓流下脸颊,但他依然坚持着这一持笔站姿。
所谓的“笔”,其实是一根由竹子削成的棍子,而“纸”,便是眼前的这片沙坑。
持笔站姿持续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颜渊方才点头示意周秉可以开始执笔写字了。
沙坑前悬挂着一幅幅出自书法名家之手的字帖,这些字帖多是笔划部首的习字练习。
这些字帖里的字,虽然都是重复着同样的笔划部首,但出自不同年代的书法家之手的字帖,竟有差异悬殊的构造。周秉看着这些字帖津津有味,此时这些字仿佛就是一只只曾经摇曳在天地间的精灵。
正当周秉走神之际,“啪”的一声,颜渊的棍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朝周秉身后挥来,周秉的背又挨了个结实。
“上身微微前倾,单手负后,腰不要晃,双脚扎稳。”
“夫子的棍子可真是凌厉”,不知不觉间,周秉的后背已经出现了一道道不深不浅的泛红棍痕,但周秉并不坑声,只是接着继续练字。
没过多久,一声闷棍声再度响起。
“沙坑要先抹平了才能再写下一个字,切勿贪功冒进。”
周秉听到后走到了沙坑里,把沙坑抹了个结实,再回到原位站定后调息凝神,再度开始写字。
“啪”
闷棍声再度响起,但这一回棍落的时间间隔,不知不觉间已经拉长了。
“笔劲须透,不可有形无骨。”颜渊说完,拿起笔来在沙坑上划下一竖。
周秉看着沙坑前颜渊的竖划,这一竖苍劲有力,仿佛是一把开了锋的剑,而自己写的那一竖,此时乍一看似乎成了马戏团的独脚小丑。
看出了差距之后,周秉开始细细揣摩这本字帖,原来这些寻常的笔划上,还都微微透露着笔势,先前颜渊的那有如剑锋的竖划,正是一种笔势的凝练。
周秉心领神会,每每起笔竟比先前慢了许多,力求慢中有进,能够领悟那一幅幅字帖的真谛。
不知不觉中,周秉望着那一幅幅的字,就好像与这片天地间曾经的贤者进行着交流,原先周秉看来这看似简单枯燥的练字训练,竟也生动了起来。
约摸天光已过,周秉除了中途几次稍稍的休息和回到屋内吃饭,其余时间周秉都在这片沙坑前揣摩字帖练习笔划…
如此接连个把月的沙坑练字,沙坑前传出的闷棍声也由多渐少,显然周秉这些天的沙坑练字也算有所成色。
而一旁的颜渊也少有的露出满意的神色,这些天的训练在颜渊看来,周秉身上有着那么一股劲,虽然这小子看似吊儿郎当地对修行一途也不怎么上心,但只要让周秉看到了差距,他便会勤学苦练,力求不弱于人。而这也是周秉之所以能得到颜渊青睐的地方。
以颜渊的古怪脾气,仅凭初次相见时周秉在黑玫瑰黑莲花和黑鸢尾花这三朵象征着浪漫、信仰和权力的心志测验前能够不为所动的秉性,还不足以让颜渊这样的世外之人对他垂青。
之后听闻周秉献血救羊的义举令颜渊动容,便让周秉住在自家院落内由他亲自督理调养,这除了因为颜渊和傅海二人有旧以外,也是对周秉这一义举的认可。
在随后得知周秉机缘巧合下调动了天地灵气点燃小火符,拥有修习符箓的资质,颜渊这才萌生了要收他为徒的想法。
不过为何颜渊所收的徒弟哪怕是阿灶,也仅以符箓师公会的成员相称,并没有收入门内为徒,这里面便又牵涉到颜渊的另一件隐事了。
切说回周秉修习符箓,这能够修习符箓一道,本就是世间罕有,周秉的资质自然不算是钝根器,但相较于阿灶这样生来就能凌空画符的生而能之者,周秉却远远算不得是利根器。
好在周秉踏实肯干,再加上这份力求不弱于人的向上之心,这修习的效果,倒还算说得过去。
接连数月的训练,从一开始的棍棒教育,到以身示范,再到面授习字要领,颜渊对于周秉的符箓入门可谓下了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