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亮,地下与拔出的长枪(2 / 2)
石碑仍在崩塌,先前是很小一块,掉下来只能砸烂一个人,而现在崩解的相当迅速,巨大的掉落物砸下来已经是无法快速躲避的存在,只能正面粉碎。
石碑的材质相当特殊,以至于欧阳逸不得不动用黑白影形的结合才能成功打碎盖住阴影的碎石。
老爷爷的鱼篓则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中立于颤动的大地而无反应,鱼儿顶开了鱼篓盖,一条一条地向外蹦去。它们寻找着周围有生命的目标,起先是分散开,随后在其中一条确认方向后,所有的鱼儿朝着神兽的方向直奔而去。
欧阳逸注意到老爷子的鱼儿倾巢出动,也不再留手,黑色人影张开双臂固定住所有坠落石块的运动状态,白色人形定住头顶所有事物的固有属性,在黑白影形的撕扯下,硬生生将长枪上部落下的石碑残部清理了大半。
寒屿立在石碑边上正对两人的地方,仰望着跌落的碎块和闪光的长枪。
他在每一块巨石落在护盾上时下意识眯起眼睛,但碎石就像遇热的黄油一般沾到护盾就熔化,掉在地上便是一团尘土。
强烈的呼唤回荡在寒屿的意识之海上,圈圈波浪带起头疼欲裂的回忆,大叔在他面前不再闭眼的面目和沙洲上拒绝了他的回应的块块文字。
寒屿想不起呼唤他的声音来自谁,呼唤的是寒屿还是同一个叫”寒屿“的指代物,是埋葬于过去的人还是现在正在寻找真相的自己?
“这杆枪不好拿,用那个晶体变身吧,也是用‘Survivor’的形态。”“幸存者”从投射的地面中拔出了那杆纹着双龙博弈花纹的长枪,“记者大叔用过这杆枪,现在拿回它也算是在继续完成他的使命。”
“他,能自己消灭神兽吗?”寒屿跳到被贯穿了的鱼兽的尸体上,冰凉的湿气让寒屿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实话实说,你们几个加起来打不过库尼西翁特梅尔,而一个排的库尼西翁特梅尔打不过全盛时期的记者大叔。”“幸存者”舞动长枪,舞动的枪花在空中转出一个残影叠加的圆盘,“不用那个结晶体也行,但估计会有不少麻烦,一个神兽已经够麻烦的了,再整点活的话我们可能都活不到它发怒的时候。”
寒屿伸手按在长枪的枪面上,左手的质位转换器,裤袋里大叔留下的结晶体以及枪身上的花纹同频闪亮。
接二连三的规律闪光刺激得库尼西翁特梅尔吼出一道光波,削平了和长枪并立的数座山峰,而长枪完好无损,立于鱼兽的尸体之上。
眼见长枪分毫未伤,神兽原地浮沉于海浪之上,海水没过了“釜”他们站立的山头,直直的浪潮直冲寒屿的方向拍去。
“所以是你在呼唤我吗,大叔?”
寒屿已经不是那个在沙洲上被拒绝的家伙了,也不再是要依靠西尔格舍弃生命才能制伏怪兽的小家伙了,同样也不再是对怪兽心软的糊涂少年。
当他伸出左臂,取出大叔赠与的结晶体后,过去的那个懵懂小子就将在质位转换器竖立在海影之下时消失,就像是点燃的蜡烛淌出的热泪,虽然仍和本体融为一体,却已是往日成长的证明。
“‘Survivor’。”寒屿平静地低头凝视着塌陷的地面。
混合着恶臭果汁和细软地面泥块以及稀奇古怪植物的潮水冲垮了沿途所见之物,先前绽放的刀芒现在已经顺水流飘走,而面朝着浪头的欧阳逸拉出巨大的黑色人影,想要替老爷子挡住尽可能多的水流和渐成碾压之势的水龙卷。
“釜”切开海浪时,库尼西翁特梅尔并没有让环伺战场的水龙卷参加战斗,但面对杀灭鱼兽的龙枪和故人的气息,它不敢怠慢,动用了全部杀招。
“咕噜噜,呸咳咳咳。”
猛喝了一大口的“釜”在海里冒出头来,又被一道海浪压了回去。
回到水下连挥动刀刃都十分困难,“釜”耗尽力气才双手握刀扎在还没被冲刷掉的山丘泥土之上,凌厉的刀芒在水下暂时形成了一个隔绝海水的空腔,但撑不了太久。
欧阳逸这边情况也不乐观。神兽掀起的海浪越过了他布置的所有防浪人形,而黑色人影在吞下大量海水的运动性质后逐渐趋于饱和,当下一批巨浪到来时只能祈祷禁术可以立刻发挥作用,否则下一次随海水起伏的将不只是冲下来的土和沙,还会有他们俩的尸体和看不见的泪花。
山海互斗,山不改其形,海不变其质,能动摇的只有脆弱的生灵。
“怎么能在这里,”欧阳逸自身化作黑白两色人形,“倒下......”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水龙卷就把他卷到了空中,而地上禁术准备大半的老爷子凭借着阵法道具还能在罩子里支持一段时间。
欧阳逸浮到空中,在大自然的滚筒洗衣机里拼命转圈,想要往下落回原位也无力挣扎。
黑白两色人形像是纸片一样结构瓦解,顺着水流旋转的方向漂荡着身体。
海洋再度侵袭怪兽息栖之所,漂泊的海浪淹没了三人的风波。
在这般的众声安息之时,水波外的一道光把欧阳逸震回了原形,而水龙卷眨眼间消散无踪,独留他一个人飞在空中。
观瞻新生成的光芒的时刻,欧阳逸忘记了自己孤身浮于空中,眼前只有那个红色的巨大人形生物。
只见那个人形生物双手握住枪身,右脚蹬在鱼兽的尸体上,奋力一拔,头部还带着鱼兽肉块的长枪便到了它的手中。
当长枪的光芒和巨人自身发出的光辉遥相呼应时,枪杆发出了强烈的迫使下坠的欧阳逸捂住耳朵的龙鸣——假如龙会吼叫,那么必然是这个声音吧。
长枪龙鸣天际,尸兽血肉横飞,银蓝相间的花纹通体生华,抬头的巨人眼中只有必杀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