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6遇刺客回程险丧命,知君意诞子遂放人6(2 / 2)
“怎么是滥杀无辜呢?一切的缘起就是他!你若不是为了他,怎么会对朕不理不睬?怎么会连皇嗣都不要?若不是为了你,他赫靖羽伦根本不配沦为朕的阶下囚,更不配被朕关到现在!区区一个无权无谋的小史官,不听朕的话,不用朕编罪名,自有人帮朕办了他!”他这般寒光四射、咬牙切齿,便见泪已是险些要从她慌颤的眸中挤出,却硬是被她忍了回去。
“若是这样,你和那些暴君有什么区别?”此言一出,她便是自认说得属实过火,可心里的怨,却仍是于唇上有所收敛——你终究是皇上!狠狠捏了我的命门,我便没处说理去!一切不都怪你自己居心叵测吗?
“没区别啊!朕就是暴君,所以,你得好好哄哄你的暴君!”阖业硕的脸沉了下来,走到了书案旁,拿起了书,“婧妃觉得这是个坏主意,是吗?好,那算了。朕不缺那一个半个的儿女。”
之前与阖业硕歇斯底里地争吵,非但没能帮羽伦争得半口气,却是害得羽伦被关了去泄愤,这已扰得她懊悔不已。她想了明白,要救羽伦,便再不能与阖业硕硬碰硬。
“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气,好么?给皇上生孩子,是臣妾的福气。”浣彤识趣地跟过去,故作乖顺,又显可怜。她知道,这是唯一救羽伦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见阖业硕没有反应,她只得从背后抱住了他,略带娇嗔,“皇上,臣妾答应你了,你不可以反悔啊!”?
“到朕怀里来。”他放下书,转身抱起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笑让她头皮发麻,从皮肤冷到骨头里去。?
当她坐到阖业硕的怀里时,感到自己仿佛掉到了一口阴冷凄暗的井里,那水幽蓝幽蓝的,美得让人心醉。她只有不停地往下沉,直到,最后,窒息而死。
接下来的两天里,浣彤想了很多。她渐渐地将羽伦入狱的整件事理出了头绪。她几乎可以肯定——
这是阖业硕布的一个局,为了留住一个不值得的人。
他先抓了羽伦,然后关着他。让浣彤明白,羽伦的生死,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除了讨好阖业硕,她别无他法。
吊足了浣彤的胃口后,他又给了她一个机会——若是给他生个孩子,他就放了赫靖羽伦。为了羽伦,她只得同意。
浣彤猜得很对,虽然不够全面。
这真相让她痛苦万分,心仿若被什物撕扯着,伤痕累累,破碎在即,而那心上的伤口已经深到无法愈合,仿佛里面的血,都要流干了。
我的孩子就要成为阖业硕手里的筹码了吗?若是为了跟他做个交易就生个孩子,那这孩子的人生可要怎么办呢?他在这宫闱深处,得受多少委屈和折磨?
孩子,在这种景况下,为娘的怎么对得起你呢?
她甚至开始恨阖业硕,将自己逼得走投无路。?????
????长久的压抑苦闷,使她感到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她想救羽伦,却也不想让她的孩子受苦,她进退两难。
为什么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羽伦躲得了今日,躲得了明日吗?自己若是跟着去了,孩子怎么办?
她痛苦万分,却无处述说!纵是月下独饮,借酒竟也不能消愁!她喝至上头,却仍是心痛万分——有人恨不得我死!有人逼着我生!有人逼着羽伦死!死了,就不会再如此痛苦了!死了,还有爹娘的陪伴!
不知怎的,酒高人晕中,她竟拴起了绫布,脸上挂着解脱的微笑,踹开了凳子。呵。一切终于结束了!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已经飞起来了。
“娘娘,娘娘!”在悦儿的哭声中,在太医们的来来回回中,她又不得不活了。?
“娘娘,您怎么忍心丢下悦儿啊!就是您忍心不要悦儿,您舍得羽伦公子吗?您要是不活了,悦儿也不活了!”悦儿没有失去过亲人,因为她没有亲人。她只是在夫人死了的时候,哭得和浣彤一样伤心。而这次,浣彤活了下来,可她却像一般人死了爹娘一样,哭喊个昏天暗地。直到阖业硕来了,她才由嚎啕变成了啜泣。?
“娘娘身体无大碍。只需调养几日便可。还好发现得及时……”陆太医说了些什么,阖业硕根本没听进去。
“以后没有朕的特许,婧云宫不得有酒出现!”他既是心疼,又是愤怒——他不明白,跟着他怎么了?哪里委屈她了?流了孩子又寻死觅活的。
“都出去吧!朕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听见阖业硕这般说,浣彤的头脑才略有清醒。
她雨夜失子之时,阖业硕怒不可遏之态,仍是历历在目。若是阖业硕气极杀了她也不错。她倒真的希望这样,便也就此解脱了。可突然之间,一种恐惧之感袭满全身——他若是一怒之下杀了羽伦怎么办?
她这般惶惶想着,便是心跳得不行,呼吸也愈加地不顺畅起来,更不敢睁开眼,听着宫人人退出之声,盼着阖业硕也赶快走,却不想被他轻轻摸了摸额头,“别装了。”
她睁开了眼,望向一边,逃避着阖业硕的眼神,心里忐忑不安。?
出乎她意料的是,过了好半天,阖业硕却是没得过多反应,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也没有见到阖业硕。他白天处理政事,晚上,则享受了很多的鱼水之欢。他觉得,他很开心,只是每日清晨醒来,都要用洒满“醉心曈”花瓣的水沐浴,否则,便觉着周身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