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只想与君分个桃(1 / 2)
山里的秋似乎比外头来的早一些。
夏日里那些没日没夜的蝉鸣声日渐稀少。以前听闻这蝉虫鸣叫是为了繁衍后嗣,这会儿没声了应该是功成身退,完成毕生追求了。
只是这一生就是为了一次的繁衍,用死亡来迎接新生,又是何其悲壮。
纪相思坐在树上,侧目便能瞧着一只挂在树干上的蝉虫。轻轻吹了下,空空的虫壳便落了下去。它的孩子便就在此处吧!
“也好,回归尘土也算是滋养了这棵树,算是为你的孩儿交了房租。”
纪相思拍了拍手,从树上跃下。
就算她不下来,等会儿也会有人喊她下来。这不,人来了。
“四当家的。”
“哟!木公子还没走呢!”
纪相思刚才就瞧见这人走过来了,穿着一件茶色的劲装,手里提着一坛子酒。本不想理他,却不想这人已经瞧着自己了,还对着她笑了下。算了,她是个有气量的人,还是从树上下来了。
木昇远远的就瞧见她了,那棵树上的叶子落了不少,她便穿着白衣坐在上头,实在是打眼得很。
这位四当家是不太喜欢他,每每见面了,躲避他如蛇蝎。以为这回她也会躲着自己,没想到她却从树上下来了。
只是这嘴上,还是这般的不饶人。
“若是四当家的愿意放人,那我自是已经离开了。”
被人噎了一句,纪相思便不做声了。拍了拍身上的灰,这才想着今日穿了白色的衣裳,现在弄得这样脏,少不得要被玉竹一顿叨叨了。
哎呀,真是失算,失算!手上拍着身上的灰,嘴却不由的撅了起来。
瞧着她这噘嘴的样子,这无意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女子才有的娇俏,怎么会被认为是男子?娇小的个子,俊俏的脸,还有那明显没有喉结的脖子,怎么会没有人看出这就是个姑娘家呢?
木昇眼里原本的郁色消散不少。
他承认,的确有些时候他是估计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有些好奇,这样的一个姑娘家瞒着自己的身份,躲在这土匪寨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今日,却又真的是误打误撞,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点小酒,却没有想到会遇到她。
这才直起身子,瞧见木昇打量的目光,纪相思随意的拱了拱手,说了声再会便想离开。
“四当家的为何怕我?”
“谁怕你!要不比比!”这话才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上回她是瞧着这人同寨子的人比试过的,她自问对上他是没有胜算的。咳了声退了一步,“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天气好,爷要回去抱婆……”
“既然不怕,相请不如偶遇,四当家的喝一场如何?”
也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将手里的酒坛子塞到她怀里。见她条件反射的将这坛子抱住,木昇笑了笑,自顾自的拿着另一坛子酒就靠着她后面的树坐了下来。
纪相思这才知道,这人一手拎着两坛子酒。她原地思考了两秒,抱着酒坛子也坐了下去。
两人无言,只是你喝你的,我喝我的,场面一时尴尬。
纪相思喝了两口,砸吧砸吧了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这人嘴馋,喝酒的时候总想找点吃的。木昇见她这模样又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放到地上。
纪相思低头一瞧,见是一包花生,瞬间乐了。
“四当家的本事不小,为何入山做了土匪?”
“我同你一样,被打劫的呗!”纪相思朝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嚼吧嚼吧的,“反正也没别的事做,承蒙大当家的看得起,做个土匪也不错。”
“做土匪那可是掉脑袋的,你不怕?”
“做人质的随时也会掉脑袋,你不也不怕么?”
“四当家的说笑,我可是怕得很呢。”
木昇挑了挑眉,端起酒坛子喝了一口,稍微有些用力,使得酒从他嘴边洒了些出来。还未仔细瞧过他,初看只觉得这人长相不错,身上也有股子贵家公子的气派。这会儿细看,那眉目间,总觉得有些熟悉。
见她有些发愣的盯着自己瞧,木昇转过脸面对她,索性让她看个大方。
难得能这样近的看着她,未施粉黛素着一张脸,她皮肤很好,虽不似一般的姑娘家白皙,但是光滑健康,像是上好的瓷器。
这眉毛该是刻意画粗的,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鼻子不算高,鼻头很小。一张小嘴肉感十足,这会儿沾了酒,像极了带着晨露的樱桃。明明是一张不甚出众的五官,这凑在一起,却不知怎么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欲望。
特别是这张小嘴,真想尝尝,是何种滋味。
待纪相思回过神来,这才发觉面前的人已经离自己这样的近,他的鼻息都喷到自己的脸上了。她慌张的往后挪了挪,却碰倒了手边的酒坛子,里头的酒洒了出来,四周都是酒味。
因为慌神她脸上有了红晕,像是上了胭脂一般,越发显得娇艳了。木昇闻着这酒味,觉得自己也没喝多少,却有些醉了。他放纵自己,欺身上前,将人压在身下。
纪相思这回是真慌了。
万万没有想到啊!这人看着厉害得不得了,结果酒量这般差。若真是他一人喝两坛子酒,还不醉死在这里!
被人压在身上,纪姑娘也不是个吃素的,下头的脚往上一提,木昇并未真醉,感觉到了她的动作翻身躲过。纪相思一个鹞子起身,因为激动面色微红:
“木公子慎重!可看真了!爷可不是好惹的!”
“正是看得真真的……”木昇上前一步,将人逼到树干边上,两只手拦着她,欺身上去,一个树咚。“四当家的是不知,自己这会儿有多诱人……”
他的眸色有了热度,克制惯了的人,见不得有这样洒脱的人,越是看着她恣意,就越想将她禁锢起来。
“够了!爷可是有婆娘的!不是断袖!”
“呵呵……断袖?”
木昇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将头埋在她颈窝边上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稍稍抬起头,对着她耳语。
“你可知为何是断袖?”这笑声低沉,他的气息在贴在她耳边,甚至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热,“那是因为同床共枕后被爱人压着衣袖,不舍得惊扰他的美梦,这才断了衣袖。四当家的可是在邀请在下么……”
他这么贴着说话,纪相思脑子里出现的却是玉琼的模样,想着那人上回也是这么欺负自己的!
“四当家的!”
没等纪相思再做反应,十九的声音响了起来。纪相思立马推开了木昇,木昇见有人找过来了,也不好再做些什么。侧过身让她离开。
“可有受伤?”
十九小跑上前,低着头小声的问。见她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又看向她身后重新坐回树底下的木昇,眼中有些警惕。
纪相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耳朵上的热度,却没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