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长者赐不可辞（2 / 2）

宋钰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儿母亲打发赵嬷嬷送去我院里那个丫头，我实在用不上，母亲也知道，我打小儿用惯了小子的，如今更是凡事都有景冒等几个亲卫，倒比用丫头更便宜得多，

所以母亲还是把那丫头收回来，服侍您吧，一看就是您跟前儿得用的丫头，留在我那儿只有粗活儿可做，岂非太浪费了？”

宣平侯太夫人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肉都送到嘴边了，他竟然也没吃？这与她预想的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片刻方强笑道：“再是得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丫头而已，我屋里丫头多得是，难道离了蔷薇一个，就没人服侍了不成？还是留在你屋里吧，小子亲卫们再得用，有些事却是非丫头不可的，你若是怕普宁回头知道了不高兴，等明儿吃年酒时遇见了，我与她说便是……”

话没说完，宋钰已沉声道：“母亲，我不是怕谁不高兴，而是我自己愿意这么做，还请您不要再勉强于我，不然我手下亲卫多的是，就只能把那丫头赏给哪个亲卫，回头您送我多少，我就赏多少下去了，您到时候可别心疼。”

“你！”宣平侯太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宋钰，你这是与自己的母亲说话应有的态度吗？还有，你虽打小儿便重武轻文，家里也是名师给你请着的，总不会连‘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都不知道吧？”说着看了一眼赵嬷嬷。

赵嬷嬷便赔笑接道：“四老爷，太夫人也是心疼您，京城像您这么大年纪的，别说成亲了，孩子都早满地跑了，您身边儿却至今连个知冷知热，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普宁县主太夫人也与您一样的喜欢，不喜欢也不会同意您娶她了，可她与您年纪相差了好几岁也是事实，总不能让您一直等她吧？”

说着觑了觑宋钰的脸色，继续道：“所以太夫人才精心挑选了蔷薇，这也是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等明儿县主进门后，若是愿意赏她一碗饭吃，就留下她，不愿意，便打发了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大过年的，您又何必因此与太夫人闹得不愉快呢，这做父母的，赏子女几样爱物不是应当的吗？您欢欢喜喜的收下了，太夫人也高兴，多好啊？”

宋钰沉默了片刻，方定定看向宣平侯太夫人道：“母亲，端茶递水小子一样可以做，不然我自己也可以做，何必非要丫头？说到底，不过是男人贪图享乐的借口罢了。我自然是很喜欢普宁县主的，不然也不会一心求娶她了，可我不要丫头，并不仅仅是为了她。”

吐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常常一个人对着灯垂泪，再不然，就是连哭都不能大声了，只能与赵嬷嬷在夜深人静时，小声哭上一回，再……骂上父亲一回，那时候太小了，好多话都记不得了，唯独有一句记得牢牢的，就是您说父亲‘薄情寡义，不念夫妻情分，看不到您多年的付出’，好像还有什么‘见一个爱一个’之类的？二哥三哥都是怎么来的，如今还在家庙里养着的那几位老姨娘，又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默默在心里起了誓，将来我一定要加倍的孝顺母亲，让母亲过好日子，我也不会再让我的妻子，重蹈母亲的覆辙，得不到丈夫的半点心疼，只能让年幼的儿子暗暗心疼她。那些午夜垂泪与咒骂的情形，母亲都忘了吗？便您忘了，我也不会忘了，所以恳请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来不只我，普宁也会加倍孝顺你，让您不后悔聘了她这个儿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