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知放出了地龙(1 / 2)
我坐在猛夔的背上,那夔的背脊长了一排刺,戳着我的屁股,真正的“如坐针毡”。我只好双腿夹着夔身,夹久了腿就发麻。绳索一端套着夔头,另外一端被阿部抓着。夔又老精老精,猛往悬崖外甩脑袋,所以阿部半吊在悬崖上,晃来晃去,他紧紧抓住绳索,慢慢往上攀延。
猛夔不断往前冲去,正要跑到下一具棺材之前,突然从山顶响起一阵“啾啾啾”的清脆鸟叫。空中飘下一阵竹叶雨,淼淼地往山下飘洒,响起“沙沙”的声音。接着传来一声“哞哞”的牛叫声。接着从山顶扔下一条干枯的藤萝,藤萝上的枯叶一碰到夔牛,那夔牛突然变得温顺起来,闻了闻枯叶藤萝,张开嘴巴吃了几口,居然忘记了奔跑。
山顶下响起几个人“咯咯”的笑声,又听到一阵顺藤条下来山腰的“术术”声。
人未到,本事先报,除了那些个隐世的高手能人,还有谁?
“封浔十二公!”我破口而出。
“嘻嘻嘻!”这是老滑头公孙梁上的笑声。
“鹿马公子,恭喜你得一坐骑了!”公孙梁上顺着藤萝滑下来,身形一开,缓缓落在前面。他下了山腰,从怀里取出一只皮瓠子,原来装了一壶小酒。公孙扭开盖子,举起那壶,对着嘴巴倒了几口。公孙满足地咂砸唇齿,“滋滋”地用酒涑了口,得意地摇摇头。
“哈哈哈!”一阵爽朗放荡的笑声,不消说,这是阎王劈。
“鹿马公子,苏元春苏大人还在等你去军营报到,想不到你已经到了胡郎地头了!”阎王劈人跟着声音,响当当地落在我的眼前。他一落地,挥起手掌对着那只夔就是一掌。“切!”一声轻轻的口哨,声音刚落,就见一股轻盈的气流,带来一只灵巧的脚,把阎王劈那手掌架在空中。
阎王劈转手,握了一记“横刀破瓜”,侧起手腕,以寸劲的四两拔千斤的瓜,那只千斤力的瓜,原来是一个脚。只见那只脚像跟手腕抓迷藏似的婉转变化,阎王劈瓜没劈成,却把神仙脚阿凤轻轻带了下来。
“粗人始终是个粗人!”神仙脚阿凤故作傲慢地看了一眼阎王劈,身子一扭,灵蛇似的身子抖了一下,双脚一收,顺顺当当的定在阎王劈的前面:“看祖师的脸面,爱惜动物,懂吗?”
阎王劈正要和神仙脚斗嘴,我赶紧叫住阎王劈,说:“老兄,你俩先别斗嘴,这悬崖下面还有一个挂着呢,咱们得先把这个‘金钩’拉上来吧?”
阎王劈和神仙脚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切!”一声,向两边转身,都不理我。
“真是不懂事的后生哥!”山顶下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这是十姨婆,十二“公”里唯一的“母”。
十姨婆后面跟着一个黑壮黑壮的大汉,原来是火炭十。
火炭十夫妇一落地,见绳索一头外面挂着一个年轻人,吊在悬崖上,说一声:“先救人。”就拉起绳子来,把阿部给拉了上来。
我也从夔背上跳了下来。
阿部鞠躬向十姨婆和火炭十夫妇致谢。
十姨婆看了一眼阿部,问:“你这个礼仪是哪里的礼仪?”
我插上一嘴:“阿部是半个日本人。”
火炭十呵呵笑了一下,瓮声瓮气说了一句:“连日本鬼子都来了胡郎了。”
“阿部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我说。
阿部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十姨婆白了一眼火炭十,嗔了他一通:“说你是个毫无见识的粗汉,还真不假!福建不有一个民族英雄,叫做郑什么的,人家照样是半个日本人,半个中国人,不也是为中国打天下的!是半个日本人又怎么了?”
火炭十听了,低着头,闭了嘴。
正当十姨婆教训火炭十的时候,猛夔一个劲儿吞着藤萝的叶子,把那一捆藤萝吃秃了之后,它也饱了。
夔打了一个饱嗝,眨巴着眼睛,单腿缓缓地软下去,竟然跪在地上打起瞌睡来。
藤萝上陆续跳下来千斤鼎鼎爷和梁登,拉缆九肩膀上背了一圈黑黑的藤条也来了。
这时候,顺着藤萝下来的一个人,头戴竹篱尖帽,帽檐压着脸孔,背着一只竹筐在身后,扎脚长裤,黑鞋子,满身大侠风味。
我一看,原来这是那天在船上刚刚见过的玉面郎中孔森。
“郎中!”公孙梁上嘻嘻一笑:“今天唯你收获丰富!”
“满山鸭脚去血瘟,细叶鸡骨肝胆诊。”公孙梁上脑袋往孔森背着的箩筐凑去。
孔森谦虚地回公孙梁上:“前一阵子受黄麒英师傅所托,让我找一找下面南海找不到的一条方,所以顺便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