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哭泣(1 / 2)
‘砰’的一声,筱柔关上房门,倚上门背终究无声哭泣。
脸颊传来异样,她五指颤抖伸手碰触,却感觉手上传来粘稠的异感。
屏息一看,却见一手沾满了刺眼的鲜血。
泪水,仿佛也变成了红色,模糊了她的双眼。
难道这就是命?嫁错了人,注定她命运多舛?一生坎坷?
她想死,却又不能死,想活,却活得比死还痛苦。
她应该怎么办?
当如何办?
难道除了忍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她真的要崩溃了,谁来告诉她,往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今日,她很后悔嫁给她以为可以托衬终生的子默。
“撕啦”一声,她撕碎三条绵纱,自己一个人坐在铜镜前包扎伤口,也独自一个人舔着心上的内伤。
纯白绵纱缠上头颅和手臂,瞬间被鲜血染红。两处包扎好,但背上的伤和腰上的伤口,她却无法包扎,鼻子一酸,泪水又往下流。
在她身边,连一个侍婢都没有,她最要好的姐妹也弃她而去,她被世间遗弃了。
没有人能帮助自己,她唯有一点点剪烂身上的衣裳,直到上身身无寸缕,她才趴在榻上,一只手用绵纱沾上药酒,然后反手凭着感觉去清洗伤口。
‘呜……’好痛,好痛,她张嘴咬住被褥,冷汗涔涔,全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强撑了下去。
药酒每沾一处,她便一声痛呼,直待伤口清洗完,她已一阵虚脱,趴在榻上一动不动,如是地狱走了一遭。她好累,真的好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趴着,就这么与世无争,忘记世间的所有烦恼。
正当闭上眼睛假寐。
‘哐咣’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筱柔……”是子默恐慌声。
筱柔倏地睁开眼,适时一怒喝:“出去!”
现在,她最不想见,且最不愿见的人便是他。
“筱柔!”子默同一时间看见床榻上满身伤痕的筱柔,险些失声叫出来。
“滚出去!”筱柔恶狠狠地怒视着他,头一次对他厉声厉色。
“筱柔……”子默怔住。
“我叫你滚出去!你没听见!”筱柔一声比一声要大。
默大受打击,痛苦一闭眼,一扭头走出去,‘哐咣’一声带着了门。
筱柔本不愿伤害子默,但是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更不希望他的怜悯,他过于关心,反而让三人更加痛苦而已。
“筱柔,对不起……”门外,响起了子默愧疚的声音:“娘打你的事,我一回府便听说了,我没有想到娘亲会如此狠心。”
筱柔脸色微微动容,心口一疼,下榻穿衣。
“美景她是娘的陪嫁丫环,娘亲溺水她曾救过娘亲一命,所以娘亲宠她就如宠待女儿,所以她才如此放肆得意忘形。她刚被我训斥了一顿,我保证下次她不敢再犯的……”子默又一直续续叨叨地解释。
筱柔没有出去,而是一直听着他在门外自言自语。
即使子默想尽千万种方法,一会说送晚膳,一会又说送炖汤,全被她拒之门外,因为她害怕她打开门见子默,会冲动地让他给她一纸休书。
休书一事,她玩不起,却又莫名地动了念头。
二人如此方式僵持着,筱柔不愿开门,子默也不甘心离去。
一直到三更,仍旧如此。
二人不知道,暗处的一角,躲着一人,嫉妒地看着这一幕。
整整二天。
筱柔闭门不出,子默也楔而不舍纠缠在门外。
闵子冲与马茹看到这幕,更是暴跳如雷,但是无论他们如何斥骂,子默就是固执地围着筱柔一人转。至于杜鹃,找了二天二夜不见子君的身影,闵子冲一声放弃,她双眼一闭,昏死过去,然后大病了一场。
景昊与展月明虽知道筱柔被打一事,但是他们却远而观之。看好戏其间,他们同时在运筹帷幄之中。
新妾凝珠,她也独守空闺三夜,到了第三夜,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见子默满脸胡渣全无模样端着晚膳前往新房,她猛然拦住了子默的去路。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为了一个不值你爱的女人成日低声下气,你丢不丢人?”劈头,便是一顿斥骂。
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默瞬间冷下脸色:“滚开!”
凝珠见他手中的炖盅炉火袭上心头,她猛然一掌,扫飞了子默手中的餐盘。
顿时,地上满地狼藉,子默黑眸中霎时窜上两串火苗。
怒火攻心,他一扬手,狠狠一掌甩在凝珠的脸上。
“啪……”的一声惊破了天幕。
他本是温柔书生,却是第一次打女人。原因,她不该动了他送给筱柔的东西。
“你打我?”凝珠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妾!再有下次,我便休了你!”瞪着凝珠的脸孔红肿,子默一点也不后悔,面沉如水,怒叱:“滚!”
他厌恶凝珠,因为他认为,一切都是凝珠的插入,害他与筱柔的夫妻关系日益严峻。
他狠狠撞开凝珠,气势汹汹抬步便要离去。
刚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凝珠的冷笑:“你以为,你心目中的妻子对你忠心么?告诉你!她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哈哈哈……”
默的脚步一收,倏地回首,咬牙切齿,威胁着说:“你再污辱筱柔半句,我现在就休了你!”
凝珠得意大声道:“你休啊,尽管休!你害怕听,我偏要说!她是婊子,未嫁你之前,就和景昊有了奸情,现在人家在你家门下,光明正大私通来着,你这大笨蛋,还被蒙在鼓里,哈哈哈……”
默根本不信,反而羞辱她一顿:“你这忘恩务义的女人,筱柔哪里对不住你了,她情愿一个人痛苦也让我娶你为妾,而你呢!自从娶你为妾,你就成了一个妒妇,明知筱柔不吃桂花糕也不阻止,你的良心被狗啃了么!
你处心积虑嫁给我无非看中的便是闵府的权势罢?所以才如此快与筱柔反目成仇,污蔑筱柔的纯真!然后再从中挑拔离间让我休了筱柔,你好扶正是么?告诉你!休想!”
凝珠失控大叫:“对!我是妒忌!我妒忌为什么她就是千金小姐,而我却是一侍婢!她瞒着我和别的男人私通,而我却笨得以为只要献身便可以保她在闵府的地位,我失身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好地为她隐护她和别的男人奸情一事?哈哈哈!可耻!可笑!知道女人的处子之身有多重要么?那比性命更为重要!
当我知道她和景昊私通一事,她的救命之恩也因此抵还了!从此,我不再欠她!如今,我争回自己的男人有什么错?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承认,我因此爱上你!很荒谬,却是出自肺腑,不像有些人,表面装得纯洁高尚,实质骨子里却是一个***荡妇,厚颜无耻!”
“你住嘴!再敢胡说八道!搬弄是非!你就立刻给我滚出闵府去!别再碍我眼!”子默大怒喝止,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
事情,是绝不会空穴来风的。
默即使想将凝珠那段话当做放屁,心里仍是留下了阴影。
他的心口如是揣了一颗大石头,整日忐忑不安。
越是去想,越觉得筱柔与景昊二人的行为相当古怪。
如果二人真的有奸情,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的。
就拿迎亲路上,景昊拦亲来说,完全就是夺亲之意。
再拿前一次筱柔失踪一事,还是景昊背着她回府,筱柔虽解释拿了一块所为证物的玲珑块给他看,但是事情仍未去查,指不定她在撒谎。
再者,景昊让他上门求医,那一段明目张胆抢人的话,还有如今,景昊住进闵府发生的一连串事。一旦串起来,简直合情合理,无不是证实了二人有奸情。
“不……不会的……筱柔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的!”子默一路行走,一路自言自语地猛摇头。
因为太过紧张,他撞上了一人。
“少爷?”是良辰,良辰手里端着药:“少爷你怎么了?魂不守舍?”
默整个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猛摇头:“没事!”
急欲擦肩而过,可刚走三步,又见他倏地停下身子。
“良辰!”他猝然唤道:“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你可愿意帮我?”
良辰莞尔一笑:“只要少爷吩咐的事,良辰岂不奉旨的道理?少爷你尽管开口!”
‘嗯’子默旋身,走近良辰身旁,然后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少爷?”听完子默的吩咐,良辰瞪大的眼眸,实难接受:“你……这是!”
“你别管我,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子默烦燥着说:“我现在就去准备,你一定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记得么?”
“少爷我……唉!”他如一阵风消失了,良辰叹息,非常后悔自己回答得如此干脆。
良辰回房,快笔写了两封信,然而两封信的字体完全不同,一封韵味圆滑,另一封则龙飞昊舞,跋扈大气,她能写得两手好字,全是子默常年教她的功劳。
惴惴不安,她拿着信出了房门,再来到新房门口。
初始,她犹疑不决,但最后仍是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敲门声,就如她悬起的心。
三声敲响,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于是,她轻喊:“少夫人,我是良辰,送信来的。”
‘吱呀……’房门倏地拉开了,筱柔额头缠着绵纱,显然三天前的伤势未好。她狐疑问:“信?何信?”
良辰摇首:“不知,匿名的,指明要交到你手里。”
‘嗯’筱柔暗暗皱眉,从良辰手中接去,说:“我会看,你去忙你的罢!”
然后,关上房门。
良辰再次叹气,身子又移动,前往客房。
‘叩――叩――叩――’再次敲响房门,她的心跳更加迅速。
“谁!”里面传来一声足可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