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2)
“我知道啊。”闻言,阿宁轻轻道,眼中是明白之色,她的嘴边,挂着浅浅的笑;眉色间,却完全没有了当初那明艳的洒脱。
“你知道,那真好。”阿宁的回答,初若倒也没有诧异,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落下。
“我有一件事情,想托给你。”兜兜转转的,进入了正题,阿宁看着初若,眼底是希冀之色。
初若明白,阿宁托付的这一件事情,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我这里有一个玉佩,是澜沧信物,我护不住他想要护住的澜沧了,求你帮我护着。”说着,阿宁停顿了一下,“我太累了,也有太多的私心,我想他了。”
眼眶中的泪,突然就出现,突然就落下,遂不及防。
初若听着阿宁的话,下意识将自己的脸偏向了外面一些,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其实,他死了,我这一生,也就没有了,活着,就是行尸走肉而已,如今救了你,赔上一命,却能护住澜沧,我很开心,也很愿意。”安静的屋内,就剩下阿宁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一句接着一句。
她说话的时候,眼里面带着笑意,很是漂亮,很是好看;如同十七岁的少女,是最美好的模样。
“我知道了。”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初若看向了阿宁,红着眼,点头道;语落,却是忍不住的哽咽,哭出了声音来。
“如此,我也没有了牵挂了。”闻声,阿宁的脸色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好似放下了什么大的心事一般。
“你还有什么,是我想为你做的吗?”是愧疚,也是心疼,初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哽咽道。
曾经,那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女子,她的心上人,因为自己死了;而现在,她也因为自己,要是了;这是愧疚,根本无法弥补的愧疚。她也心疼,心疼这个女子,爱得这般的苦。
阿宁听着初若的话,倒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来,手在被子低下摸索着,可是却摸索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表情有些慌了,“我的木偶呢?我的木偶呢?”
当下,阿宁着急了,眼底的兵荒马乱,将她眼角里面的眼泪珠子都给逼出来,从眼角处快速的落下。
“在这里,我看到,在这里……”看着阿宁那慌乱的模样,初若下意识的寻找着那木偶,触目之间,她看到了放在了里侧枕头边的木偶;说着,初若伸手,越过她脸,拿起了那木偶,而后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慌张的颜色瞬间成了失而复得的欣喜,阿宁伸手拿过了那木偶,眼底不自觉的流露了娇羞之色,她道:“还好,还在。”
回光返照的到底也就是一瞬之事,阿宁那红润的脸色,成了白纸一般的苍白,无力得很。
气已经有些接不上了,阿宁有些见喘了,她看着手中的木偶,笑着带着泪光道:“这个木偶,刻的其实并不是很像我,但是,到底那时候模样还没有张开,我也就不和计较了;只是,日后寻到他之后,我定然要好好的骂一骂他,然后,再让他依着我的模样,刻上一个。”
“嗯,应该的;对了,还要好好的教训一顿,谁让他没有将这木偶刻的神似你。”忽而一笑道,初若看着阿宁,眼角溢出了泪来。
让人忽而一见,说不清是笑哭的,还是真的悲从中来。
“其实,他没有受伤之前,还爱和我说话;可是,受伤之后,他便越来越安静了,最后,还不要我了。”话说到后面,阿宁的表情,就有些委屈了起来。
“那你之后见到他,也好好的冷一冷他,让他知道被冷落的滋味。”语气因着阿宁的语气而发生了变化,初若听着有些赌气。
“可是,我害怕,害怕,他生我气了,不要我了。”如刚才的一般委屈,阿宁低声道。
“不会的,他喜欢的,不会生你的气!”转而,初若顺着阿宁的话,安慰道。
闻言,阿宁看着手中的木偶,忽而想起了什么,担心道:“赵久云,他在什么地方等我啊?要是,我找不到他,怎么办?”
阿宁的一整颗心都挂在了源光的身上,没有了自己。
从此,喜怒哀乐都是他。
“不会的,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他,到时候,你到了那个地方之后,寻一个最高的位置,站在最让人注意的地方,让他知道你在哪里,他就会来找你!”恍惚响起了记忆中,有那么一对情人,那女子曾经迷失在人群中,然后却站到了最高最亮的地方,后来,她的心上人,终于也找到了她。
“这样子,也是一个好办法。”闻言,阿宁很是同意道。
“女儿家的,本就是极其贵重的,哪里就有你去寻他的道理,要寻,也是他来寻你才是!”低声道,初若看着阿宁的神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有些难受,初若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愿让自己哭泣的声音,太过于大声,扰了阿宁。
“幼时,赵久云最是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逗我,每一日都逗我,开心的,伤心的;他逗我开心的时候,我只觉得,他是待我最好的;而逗伤心时候,我就恨不得,再也不理会他;后来,长大了,他也就不逗我了;我曾问过,为什么就不能一直逗我开心,偏生,还要让我不伤心。”顿了顿,阿宁的眸光变得晶亮,她说,“你知道,他回答我什么吗?”
“什么?”很是配合道,初若看着阿宁的眼睛,神情专注。
“他说,他就是想看到,我的喜怒哀乐,都是为了他。”掩饰不住的盈盈笑意,在脸上密布,如阴霾驱散之后的日光,明艳得很。
说着关于赵久云的事情之时,阿宁的神情都变得不一样,灵动万分。
“还真是霸道。”当下,初若点评道。
“可不是嘛!可是,到头来,不也是这样子了吗?”锦李回应初若的时候,话中的欢喜是听得出来的,“从此以后,我的喜怒哀乐,还真的就是因为他了。”
因为他,她从此一生再无春秋,只余夏冬。
“其实,我偷偷给自己准备了嫁衣,很早就备好,就等着嫁给他,可是,那嫁衣,到底还是没能穿上。”眼中的落寞,忽而就如日暮落下一般,半壁的天色,一下子就昏暗了。
“那就穿上,穿上那嫁衣,去找他。”极快道,初若看着阿宁,手落在了她的脸上,一下一下轻抚着。
“嫁衣……我没有带上……”哭泣了起来,阿宁那眼中的泪,立刻落下,好不自责。
“没事,我让你却给你带来。”当即拭去了阿宁眼角边的泪水,初若道。
“那,你一定不要忘记了。”闻言,阿宁看着初若,认真的嘱咐道:“一定不可以忘记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承诺道,初若表情很是认真。
闻言,阿宁一下子就安心了起来,眸光有了迷离之色。
“我死后,把我葬在了他的身边,我想离他近一点;不想让他找我太久。”泪痕烙印在眼角,阿宁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那锦被之下的手忽而伸出握住了初若的手,祈求道。
“好!”利落的一个字,初若看着阿宁的手,转而两只手捂着她的手,慎重道。
明明是藏在锦被里面的手,可是却冰冷一片;就是自己的手,都比她的手要热。
“谢谢你,这些日子,这些话,一直憋在了心口,我真的难受得很,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和谁说?如今,一股脑的都吐出来,真的,好受了许多。”看着自己的手被初若握紧了,阿宁的声音,很轻很轻道。
闻言,初若的鼻子一酸,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疼。
“桃子……桃子,怎么还没有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明显就是苟延残喘,阿宁的眼神里面完全就没有了光亮,她迷迷糊糊的看着那门扉,摇摇晃晃。
“天越来越黑了,我……看不到,桃……”几乎就是无声的呢喃,阿宁看着门扉,眼中最后的眷恋之色,到底是失去了焦点,眼底的无奈之色,到底是被那合上的眼皮遮住了。
控住不住的哭声,到底还是回响在了殿内,初若看着眼前的人离世,说不出的悲伤,眼中的泪珠,一大颗一大颗的落下;心口的哽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后,源光将初若护在了自己的怀中,任由她嚎啕大哭着,任由她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拍打着自己。
这女子,不是多么的风华绝代,亦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只是用尽了一生,去爱一个男子;到最后,带着一腔的相思去另外一个地方,寻那个男子。
门扉处,阿里无力的靠着身后的门,眼中悲伤一片,那拼命忍住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忽而一个轻颤,如落星一般的快速坠下,打湿了地面,形成了一个圈。
自始至终,他就没有离去过,一直都是躲在门口;他不敢在里面,不敢看着阿宁死去。
一直以来,就未说出口的秘密;彻底埋在了心底,尘封一片;那秘密,他再不敢去触碰一下,但凡是触碰了,那必定就是心碎至极。
他这一生,独独在意过两人,可如今,这两人,为着大义,为着私心,都离他而起;从此,他的山河日月,再无光华;阿里觉得,他这一生的永夜到来了。
“啊——”心中的悲伤,一旦压抑到了极致,那么人也会瞬间就崩溃,压抑不住的伤痛如同如影随形影子,迎面排山倒海的袭来;阿里抱着自己的脑袋,身子一点一点的下滑,最后颓废与地上,手狠狠的垂着地面,低吼的声音,紧随而来。
他怎么就这么的迟钝?
她这日日夜夜的变化,他看在了眼里,哪里就是活人该有的姿态,活脱脱就是打算寻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