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2 / 2)
“怎么了?”不知道为何,初若只觉得,该是和那该死的晋国权相有关系的,当即,疑惑开口。
目光在那纸条上面的黑字一一看过,傅君诺的神色,直接就沉了下来;又听着初若的询问,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她,道:“王兄出事了。”顿了顿,“明日我需得启程回国。”
五个字,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傅君诺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尤其是明日便要回去,如此的仓促,这……便足以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随你去!”初若的面色有些犹豫,看着床上身体还有余温的锦桃,又看着悲痛欲绝的锦李,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说出口:“待今日,我将锦桃安葬了;明日,我也随你回去晋国,我要让那老东西,以命偿命!”
“对!要让那老东西,血债血偿!”锦李的目光落在初若的身上,听着她后面的话,面色凶狠了起来,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这……会不会,过于仓促了?棺木什么的,都还没备好,墓穴亦是没有寻好……”表情有些凝重,阿宁看着床上的锦桃,“若是你们信得过我的话,那便由我来安葬了锦桃,如何?”
“不需要,我想亲自藏了锦李。”对于阿宁,以及她身后的阿里,锦李飞快道,到底她还是有些在意他们刚才的话。
好意直接就被人拒绝了,甚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阿宁的脸色,拂过了一丝尴尬之色,目光不自觉的扫向了初若。
当即,初若看到了阿宁望向自己的目光,心中亦是有些复杂得紧;她愿意处理了锦桃的身后事,解决了自己心头的一个疑难,这自然是好的;可是锦李的心情……
“澜沧新主的这番举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若是锦李姑娘不愿接受了她的好意,那不如,便让本王的人留一些下来,处理锦桃姑娘的身后事;至于澜沧新主,还望到时候,行一个方便。”傅君诺心中担忧着自己的兄长;可是丧祭一事,哪里便是一日便可以解决了,如今又人愿意相助,让他可以安心的带着初若上路,他自然也是乐意之至的;可是她的婢女却有些心思倔强;当即,他的心思转了一下,道。
明白之人,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傅君诺的话,说到底还是让阿宁来操办了这一场丧事;但是,谁都装作不知道一般。
一旁,初若的目光落在了傅君诺的身上,看着他不经意的示意了自己一下,默了默,道:“若是你派心腹之人逗留几日,来安葬了锦桃,我倒也是感激不尽。”
“公主,我想亲自安葬了锦桃。”锦李知道初若想要让自己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下去;可是,她心中依旧是想要亲自安葬了锦桃。
她唯一的亲人,她如何都想要送她一程。
“若是我不在的话,日后,若是她寻不到到我身边的路,怎么办……”锦李那红得如兔子的眼睛,再次的落泪;只一想到床榻上的人,原本平静下来的声音,再次忍不住的哽咽了。
她的锦桃,从来就爱迷糊;怕黑,更怕迷路……
如今,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着,那路上,那么黑,还是她一个人;她如何舍得?
“公主,我舍不得,锦桃一个人,走了……”喉头因为压抑不住的哽咽,微微的有些生疼,锦李说话,也有些听不清楚了。
指甲,陷入了手掌心的血肉之中,初若看着锦李,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口中隐约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好!”当即,初若看着锦李,压抑着语气中的哽咽,道。
闻声,锦李朝着初若,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转而看向了床榻上的锦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她站在床侧,低头瞧着那完好的眼皮,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想要摸向她的脸,可就在她有了这样子的想法,手微微摆动了一下之后。
她,愣住了。
床榻上的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锦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久久,她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两只手,放在了锦桃脸颊半寸之处,锦李看着完全就无法辨认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嚎啕哭声,瞬间就充斥在竹楼四周。
她的锦桃,她的妹妹,在死了之后,她想摸一摸她,都不敢!她害怕,会不小心弄疼了她;她是害怕疼的,这脸上的伤,她该有多疼啊!
“妹妹,姐姐带你走。”泪眼模糊,锦李已经是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人,她伸手,将眼中的泪水全部都擦拭了,而后抬手,从锦桃的腋下穿过,手腕一个用力,猛的将人给扶起来了。
锦李背着锦桃,自己的两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身子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脖间,有些黏腻,鼻间,满是血气。
“锦李……”初若看着眼前的一幕,脚步就直接走到锦李的身旁,手扶着锦桃的后背,哽咽道:“你要这样子带着锦桃,去什么地方?”
“妹妹,自小便喜欢的地方,我带她去哪里安葬了,她或许就不害怕了,或者会少一些害怕……”锦李听着初若的声音,微微侧目,嘴角挂着难看的笑意,道。
可是,哪里会不害怕啊!
她的锦桃,是最害怕一个人的!
“我陪你去!”当即,初若飞快道。
“不了,公主;那个地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锦桃,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左右,日后,也就只有我一人了!”摇头拒绝道,锦李看着初若,神色认真得很,尤其是在说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的悲凉,好似没有希望的黑夜,透着死一样的悲寂。
初若整个人僵住了,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妹妹,我们走了。”朝着身后的人低声道,锦李用尽了力气,站了起来,背着身上的人,一步一步,重重的落下;每一个脚步,都好像所有的心上,压抑得,呼吸都有些难过。
初若看着锦李的背影,眼中涌起了无限的恨意。
“晋国权相!”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初若的口中,阴沉的落下,她的眼中,满是疯狂的血红色。
杀了她的人,她绝不善罢甘休!
“我要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翻身!”眼中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出了凶狠之色;之前的时候,她这般模样,也不过屈指可数。
第一次的时候,是源光得了瘟疫,她杀了那些阳奉阴违的大臣;而接下去的,她记得不清了,只知道,每一次,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
月上柳梢头。
在一个百年的大树下,有一个身影,跪在面前高高隆起的土堆,低垂着脑袋,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身子的两侧,额间散落的碎发,显得有些落魄。
已经不是夏日了,夜间多少起了一些寒意,树下跪着的身影,衣裳有些单薄,但是却不妨碍;身影已经许久都没有动弹了,好似一个木头一般。
初若寻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微微提高了手中的灯笼,她走进了些许,稍微看清楚了锦李灰头土脸的样子。
“锦李……”初若看着那跪着的锦桃,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开了口。
闻声,那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嗓子好似吞了沙子一般,干到了沙哑,险些出不了声音,她道:“公主……”
“嗯。”回应着锦李,初若看着那隆起了一个土堆,里面,有一个人有些欢腾的少女,可是如今,却在也听不到那欢腾的声音了……
下意识的,初若的目光再次的落到了锦李的身上,接着微弱的烛光,她看着她那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心口便是一刺。
当即,初若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披风斗开,披在了锦李的身上,“天气有些凉薄,你莫要伤了身子……”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锦李挣扎了一下,而后艰难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那披风上,抬头看着初若,沙哑道:“公主,这披风……”
“你披着便是了!”打断了锦李的话,初若的目光无意的扫了眼她的手,只一眼,她愣在了原地。
“你的手怎么了!”猛然伸出自己的手,初若握着锦李那放在披风上的人,血肉模糊的指甲,有几处的指甲盖甚至都掀起来了。
“公主,奴婢无事,这……不疼的。”听着初若那着急的声音,锦李的身子僵了僵,而后摇头,不在意道。
“胡说!”有些生气的声音,乍然落下,初若看着锦李的手,本就是自责的心,这下子还添上了内疚,“十指连心的疼,怎么就不疼呢!”
“奴婢,真的不疼……”声音透着绝望,没有一丝的力气,锦李道。
“锦李,你的手,是要用来血刃仇人的!不是用来自暴自弃的!若是你的这一双手废了的话,那锦桃的仇,谁来报!”听着锦李的话,初若说话的语气突然就有些重了起来,一字一句,都带着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