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紫藤树下,没有掌灯,隐约只能看见两人的黑影。
“天色不早了,我也是该走了。”傅君诺看着已然我无法看清的脸,意识到了天色不早,也是该告辞了,虽然心中是不舍,但是还是开了口。
初若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多愁善感了,只听着傅君诺的话,便觉得心中有些酸涩得紧,明明知道,终须一别的道理,可是还是……
“嗯,保重。”浅浅的声音,还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晦暗中,初若的嘴角努力的挂起了一丝笑意,即使可能那人是看不清的,但是她依旧挂着笑意。
“嗯。”沉重的声音,傅君诺应道,而后他直接站起了身子,“别送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好。”一个字,初若说得轻松,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有多么的不舍得。
好不容易,她遇到了一个和她那么相似的一个人,难得的知己……
初若想,傅君诺是一个很容易便让人喜欢上的人,明明他们之间的交际也不过就是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但是,他却给她一种相交多年的感觉。
甚至他们最近的一次交集,还只是那日,他说,我愿意娶你,以后,源光便不可再如此待你了……
傅君诺才转身,源光便直接从殿门口走入,身后掌灯的公公,照亮了一处。
无端出现的光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明白,是谁到来了。
“摄政王。”俯身一拱手,傅君诺看着面前的人,有礼道。
“嗯。”淡然的一个声音,没有一丝的声音,源光的目光落在了傅君诺身后的那人,可那人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当即,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失落;在场的傅君诺都可以看出来的失落。
“锦王,明日好走。”没有任何客套话,源光单刀直入道。
“多谢摄政王关心。”对于源光眼中的失落,傅君诺很是明白,因为这个表情,他见到过,在自己的身上见到过。
“若是无事,锦王便退下吧。”第三句,源光便直接结束了话题。
闻言,傅君诺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源光这般赶人,赶得这般明显,简直是……
“本王告退。”当下,傅君诺依旧从容道。
当即,傅君诺从源光的身旁走过,而后迈出了宫门,渐渐的没了声音;可源光依旧是站在原地,他看着而不远处的初若,心中挣扎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有的只是他一个人从头到尾的自言自语,而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发出一言一语。
仿佛哑巴。
是的,初若在源光的面前就好似一个哑巴一样;他明白,这是她无声的抗议。
当一个人心中的怨念,到达了极致的时候,便不愿在开口说一字半句;那种一开口,便是无尽苦楚的感觉之痛,如何还能让人愿再开口?
挣扎了许久,源光看着紫藤树下,呼吸绵长的初若,他还是走了过去,身后掌灯的公公亦是走了过去,光亮渐渐逼近了初若。
眼皮子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光亮,便是她闭着眼睛,那光,亦是散落于她的眉眼缝隙之中。
“今日的天气不错,今夜的弯月与繁星也该是一场美景,今夜,你可想在这外面就寝?”每说一句话,心中便沉上一分,不为其他,只为初若的不回应。
不出所料,没有反应,源光的眼底一片苦涩。
“留下两章宫灯,其他便撤下便是;还有,在添上一个榻。”转而对着身后的一众宫人道,源光打定了主意,今夜便在这紫藤树下就寝了。
或许如此,便可让她放下些许对他的戒心吧!
“是。”宫人一众回应。
初若的左侧安置了另外一个美人榻,同时两个美人榻的侧边都安置了一个宫灯。
微黄的宫灯,打在了初若的脸色,源光可以清楚的瞧见,她睫毛的影子安静的落在了她的眼皮子上,浅浅的呼吸,一派安宁。
当即,源光上了他自己的榻,他们两人之间的榻相距不过便是两三步的距离,甚至,他都可以清楚的听见初若的浅浅呼吸。
抬头,是朦朦胧胧的紫藤花,夜风下,紫藤花的香气,如一场缠绵,无处不在的柔情,好似要将人死死的缠绕住一般。
源光看着叶子间的缝隙,瞧见了星星点点的光,一颗一颗繁星,落入眼中。
“天上的繁星,正好,你不瞧一瞧吗?”源光道,他的目光没有落到初若的初若的身上,只认真的瞧着天上星。
身旁的人,恍若未闻。
“你那边,有些上弦月,原不知,原来这夏夜的天际,也是难得的景致。”源光依旧自顾自的开口,声音不大,足够初若听见。
眉目未动,那沉默的模样,好似一个沉睡的人,如何的都惊扰不起。
一个装睡的人,如何能叫醒呢?
“公主吩咐奴婢做的甜汤,奴婢做好了,放凉了之后,又兑了一些冰块,夏夜饮食,虽是不错的。”锦李远远走来,而后对着源光行了一个礼,紧接着便在初若的耳畔说道。
闻言,初若的眉眼动了动,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她记得,她未曾吩咐过的……
“公主,可是莫不是忘记了?”看着初若的反应,锦李自然道,声音放得缓缓的。
一旁,源光的目光扫了过来,眼眸微微眯起,目光淡淡的扫了眼锦李。
当即,锦李那端着甜汤的手,微微用力,脸上依旧一派从容。
“端过来吧。”一旁,初若开了口,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锦李,只是依旧是一副恹恹的模样,打不起一点精神的模样。
但她明白,锦李这般说,不过是因为自己晚些时候因为傅君诺在,故而耽误了用晚膳的时候,而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说出来了,怕会因此惹恼了源光,故而便寻了这个由头,即可让她免于受饥,又可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是。”当即,锦李那一颗悬着的心,到底是放下了,道。
匆匆的饮下锦李的那一晚甜汤,初若再次躺在了美人榻上,紧闭眉眼;完全边将身旁的源光忽略,或者说,便眼中没有他的影子。
初若的举动,落入了源光的眼中,就如同刺一般,让他难以忍受。
“你到底还要使性子到什么时候?”压抑的声音,在初若的头顶上炸开,隐约有着痛苦的挣扎感。
心中扬起了嘲讽笑意,初若听着源光的话,心中只道‘她有什么资格可以使性子’?这楚国的一切,不都是他说了算的?便是他,也不过就是他手掌心中的玩物,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征服玩物的快感,不然,何来如此心思?
人,对性的征服,永远都是不灭的话题;但是,这个话题,人们总是不会轻易的说出口,故而便会用上许多的手段来掩饰。
古时候,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博得红颜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更有许多的男人,为了求而不得的人,弑亲亡国。
种种,不过都是为了掩饰,掩饰男人天生对女人的征服感。
“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开口?”久久,源光低沉道。
“我离开那日。”安静之中,初若的声音响起,只落下了这一句,转而再次安静,便是连眉眼都没有眨上半分。
眼前的人难得的开了口,可是一开口却是如此一句话,之后又再次的沉静下来,源光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语。
他看着她的侧颜,心中起起落落有着许多的翻腾,可是最后都化成了嘴角的苦涩。
“三月初四,季忠良党羽,太阁太史倒;四月初七,季忠良党羽,军政司卿倒;今日六月十二,季忠良党羽,盐铁户卿倒;三阁九卿,只两阁三卿为吾所用,其余均是季忠良党羽,如今,尚且还有四卿为拔除。”朝政大事,便轻易的道出,源光看着逼着眸眼的初若,说得认真。
当下,暗处中的暗卫,听得心惊胆战;此番秘史,他们都听得清楚……
旁侧,假寐中的初若,亦是睫毛不住的颤抖。
源光告诉了她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只要那剩下的四卿拔除了,自己就可以走了吗?
黑夜中,一个见不到的光,忽然便远远的瞧见了微弱的光,那中激动,那种兴奋……可是,若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