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设局(2)(2 / 2)
她们迟疑地互相看看,见那嬷嬷在远处训斥其他宫人。才放下手中的活过来颤巍巍地行了一个礼。
白蕖字正腔圆,开门见山,极力掩饰着口气中的隐怒:“我和姐姐问你们,你们答就是:那日去玉漱春台取泉水,你们在朱雀府到底和别人说了些什么,有多少人知道,又有没有泄露皇宫内事?襄王妃的事,和你们有没有干系?”
我曼声道:“你们如今已是阶下之囚,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到这儿,后头几个稍显年轻的就哀声哭泣起来。
一个看起来老成些的姑娘脸色苍白,倒是沉稳地行礼对着我和白蕖道:“如何敢瞒舒姑娘,那日我和妹妹们在客栈边的茶肆碰见了姑娘堂里的青棠,她出宫前其实是我们故交——因此就和她闲聊几句,那会子襄王和魏国公大破西骊军事要塞狼牙谷,捷报在我们去取水前就已经快马传到了宫里。说一切无恙,首战告捷。我们宫里人都知道了,只是还未来得及宣告天下——那么朱雀府的人就不得而知。因此碰见青棠,我们也就特别兴奋,想先让她知道,也算是给她和姑娘讨个头喜,好一道乐一乐。可然后就不知怎么——襄王妃就跑出去了!奴婢们实在……实在是……”
另一个宫女抹泪补充:“姐姐说的是真的。王妃刚跑出去,魏国公的两位公子就先赶回来述职了……皇上以为是我们走漏了错误消息导致襄王妃心急出关,盛怒之下要将我们全部杖毙,在皇后娘娘请辞下才由死罪改成了杖责,送到暴室来服苦役。”
每听一句,我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我想自己的面孔看起来一定骇人极了——后头几个才敢抬起头来偷觑我一眼,就又縠觫着将眼睑垂了垂,双手绞得更紧了。
我眼中迸出阴冷的光,几乎是怒到了极点将手中的绢帛一撕为二,软塌塌无力零散如秋风落叶般,沉寂到了地面不复有响,声音不大,可显然震住了她们。有两个胆小的一个激灵,将脑袋深深埋了下去。我仿佛是不信,一声怒喝道:“死到临头还敢撒谎?枉皇后娘娘替你们求情,也不看看你们这几条满口悖言乱辞的贱命也配?!”
她们齐刷刷跪下,叩头不止,扯得一身灰白劣质布衣哗啦哗啦直响。一下子阴暗又闷热的角落里头充斥了女人的哭嚎和哀求,弄得乌烟瘴气。
我腻烦地别过头去。白蕖气得发髻也倾斜了一半,她顾不得去扶正鬓边的红蕊珠钗,就要作势去扯那为首少女的衣服。
那女子见状不好,忙膝行跪在我裙摆前,扯住我的下摆披帛,带着满脸的泪哀诉道:“我们姐妹几人都沦落到了暴室,如何还敢欺瞒大姑娘二姑娘!姑娘,贱婢敢指天发誓,绝没有说出一句有悖良心的话,也没有和青棠说什么襄王出事的错误消息导致襄王妃奔马出城!姑娘,我们是冤枉的姑娘!姑娘明鉴!”
白蕖呼吸变得急促,杏眼一瞪就是狠斥道:“还敢狡辩?!我这两个姐姐就是你们害的!待我去回禀了皇后,你们就不必再在这儿舂米了,统统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么一说,那六个哭得更凶了:“奴婢们不敢撒谎啊!姑娘,奴婢们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造谣啊!”
白蕖拿捏不准此间是非,有些迟疑不定地看向我,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白蕖的主心骨。
我定定地看着那发话的少女,许久,才往后退了两步,拉起白蕖的手,转身往外大步跨去,衣袂随之飘摇。
“姐姐,那些宫婢说的话你可信?”
“信,怎么不信?”
“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