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卫阳城围四十里,人口颇多,又恰逢十五集日,街上十分热闹。
李玄池走在路上感觉十分新鲜,左看右瞧,一时也就忘了烦恼师父的事了,只顾找新鲜玩意儿看,全没注意前面一男子歪歪斜斜直向他撞来。李玄池正边走边看,兴致勃勃,忽然一人斜刺里和自己撞个满怀,还没看清来人模样,那人顺势就倒在了地上动也不动了,玄池刚欲俯身查看,旁边有人喊了起来:“有歹人谋财害命啊,抓住那个小道士啊!”李玄池一脸懵懂,就见几个人向自己围了过来,连忙分辩:“我并未伤害此人啊!”其中一个身量颇高的汉子大喝:“呔,做了坏事还不承认,你看他都口鼻溢血了!”李玄池低头一看,地上男子确实口鼻有血迹,高个汉子继续说“你道袍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东西?”李玄池听言连忙伸手一掏,里面不知何时被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上面还绣着一个“王”字,心下立马有些慌张“这不是我的啊!怎么到我这里的?”“嘿嘿,不打自招了吧!弟兄们,抓歹人啊!”周围围观的人听的一阵摇头,连一个小乞丐都说:“这人真是个雏儿,今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李玄池看着一堆人围上来更加慌张,口中还在辩解“不是我,真的,我不是......”忽然瞥见里面有个人很眼熟,胳膊还包扎吊在胸前,分明就是昨天打劫自己的匪人之一,心下忽然明白了,原来是匪人寻仇来了,也不再迟疑,扭头撞开两人,拔腿就跑。围观的人一阵惊叹,高个汉子大喝“追啊,莫让贼人跑了!”喊完,几人开始追赶李玄池。旁边的小乞丐看了,摇摇头“现在一跑更说不清了,太稚嫩了!”说完扭头消失在人群里。
李玄池在街上一路狂奔,可惜地形不熟,跑来跑去也没甩脱那些人,心下懊恼,刚出门就碰上这种糟心事,这可如何是好?忽然旁边黑影一闪,自己被拽到了一条小胡同,定睛一看是个小乞丐,小乞丐示意他噤声,手指向上一指,低声说“走高处!”李玄池茅塞顿开,拉着小乞丐身形一振,二人就来到了胡同内的屋顶之上,小乞丐对他侧目而视“咦,看走眼了,高手啊,早知你有这身手我们二人该一起会会那堆垃圾的。”嘴上说着脚下可没停,带着李玄池在屋顶墙上东绕西转,好一会才跃下房顶。李玄池落地一看眼前是一座破庙,里面还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乞丐,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小乞丐一拱手“多谢小兄弟搭救!”。
这小乞丐看着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一捧乱发,脸上黑黑油油的,身形瘦小,眼睛倒是很大,薄薄的嘴唇,似乎有点发育不良,一说话声音还尖尖的似乎没变过声来“这位兄台不必客气,你我虽素不相识,可为难你的那几个人算是我们的老仇家了。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李玄池答道“不敢,小可李玄池,小兄弟尊姓大名?他们又是何人?”小乞丐笑笑“李兄客气,叫我章鱼阿七就好,他们是剑鱼帮的人,都是些不走正路、欺软怕硬的主儿,和我们七星盟时有冲突,兄台又是如何招惹上他们的?”李玄池叹了口气,把昨天至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章鱼阿七。阿七听了不禁莞尔,“兄台磊落,不善于应对宵小之辈啊!”二人席地而坐,章鱼阿七开始给李玄池介绍起两帮的恩怨。
所谓七星盟,始于六年前,是沿着青川河由江河上讨生活的江湖人组成的联盟,传闻盟主是七位结拜兄弟,七人就各自镇守沿江的七个重要堂口,平时靠快舟联络,每三个月聚会一次。七位盟主武功高强,又颇重信重义,短短几年就成了青川河上最大的势力。这剑鱼帮是两年前出现在卫阳的,势力颇大,其首领素不露面,手下则横行无忌,与七星盟卫阳城的分舵不免时有冲突,七星盟与其协商无果,只得以直报怨。
闲聊半晌,已是午后,章鱼阿七又问李玄池:“看李兄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李玄池回到“家师自号松溪真人,我自幼跟随师父,诗书武功均是师父亲授。”章鱼阿七并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心想也许是个隐世高人,也不便深究,便随口恭维两句,随后便邀玄池一起吃些水酒。玄池本欲拒绝,又怕出去被剑鱼帮追着不放,就应了下来。二人一离开,旁边的一个乞丐也低着头离开了。
二人出了破庙又进胡同,东拐西拐,走不两步,玄池就觉得眼前豁然开阔,原来二人绕到了码头附近。章鱼阿七带着他钻到了一间不大的酒肆,要了点小菜下酒,二人对酌起来。李玄池被追一路,一直不曾进食,不免有些狼吞虎咽。
正吃着,外面突然有人喊:“李玄池兄弟、阿七兄弟,快请出来,老哥我特来拜会!”李玄池听了一惊,差点噎到。章鱼阿七也是面色一变“何人竟知我们在此?”。两人放下杯筷,冲出酒肆,环顾四周,心里一沉,原来周围围了得有二十多个人,领头的红脸汉子一身红边黑底劲装,衣服上绣着团团暗红火焰。章鱼阿七看到此人一惊“火卷云卞维亮?”。红脸汉子看着二人,拱手一笑“正是在下,卞某不才,痴长几岁,两位贤弟赏个面子移驾敝帮小坐如何?”
章鱼阿七听了冷笑“哪阵风把你这个烧火的吹出来了?带了这么多人手岂是请客之礼?怕是没安好心吧!”边说边背着手向身后的李玄池打手势,意思是让他抽冷子快跑。这火卷云是剑鱼帮副帮主,手上功夫十分扎实,本是江上一个独行大盗,不知怎么跑来剑鱼帮做副帮主,平时也不甚露面,偏偏今天跑来捉李玄池。章鱼阿七打着手势偷瞄一眼李玄池,发现李玄池完全没反应,不免心里一叹“怎么什么都不懂啊,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罢了,拼过一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