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格卷 】第九式:夕食 7 画地牢(2 / 2)
蓦然,一声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群山之中冷不丁窜出一头雄鹰。那雄鹰通体漆黑,甚是健硕,几个俯冲,便从高山之巅扶摇而下,与嘉陵江并驾齐驱。惊诧之间,又是一声震魂慑魄的尖啸,雄鹰一个猛子俯冲而下,旋即,又一个猛子腾空而起,向山峦深处展翅而去。赵志文眼尖,见那雄鹰一起一落间,已然将一条肥美的水蛇紧紧地擒拿在利爪之中,动弹不得,端的好一个电光石火,眼疾爪快,不可思议。
雄鹰带着胜利的果实渐行渐远,隐于群山之间,不见踪迹。赵志文缓缓收回目光,准备下山,刚刚走得几步,心『潮』澎湃。脑海里忽然泛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千佛崖上有个柏堂寺,赵志文推测那个稀奇古怪的小沙弥应该就是柏堂寺里的小和尚,这一点应该无甚争议。柏堂寺虽然也是一处有名的寺庙,但不知为何,千百年来,寺庙里的香火人丁始终不甚兴旺,不知是这里的大好风光尽被崖上的千佛占了先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它就是不及皇泽寺和梁山寺兴旺。
柏堂寺虽然不是特别兴旺,门庭若市,但在这千佛崖上,早晚生受千佛庇佑,佛海无边,隔上一些年陈,寺里总要出一位有名的高僧。这些有根有据,有谱可查的高僧,不仅佛法精深,尤其精通琴棋书画。柏堂寺里有一处藏经阁,规模虽不甚宏伟,但藏经阁里所藏的各种珍版佛典法籍,尤其是历代高僧的梵书梵画,均是稀世瑰宝,价值连城。
柏堂寺虽是个常出书画名僧的地方,但那个小沙弥充其量只有七八岁年纪,他就算天赋异禀,从娘胎里便开始练习书法,毕竟稚气未脱,成就到底有限。
“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君欲释疑,大云古洞。”赵志文从怀中取出信笺,再次仔细观摩一遍,越看越是心生疑窦,觉得牛头不对马嘴,欲盖弥彰。信笺上的话像诗又不是诗,像偈又不是偈,句子虽然浅显,但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来说,信手拈来这样的词句,还是有些难度,除非他真是个神童。
另外,信笺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颇有功底,端的不像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之手;并且,赵志文越看这几行字越觉得这些字虽然写得刚劲有力,但它们的骨子里似乎都是涂过脂抹过粉的,胭脂味儿很浓,秀『色』可餐。有那么几个刹那,赵志文心中几乎就笃定地认为这封神秘莫测的信笺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而且是出自一个漂亮的女人之手。
赵志文手握信笺,回转身来,再次凝望大云古洞,越看越觉得扑朔『迷』离,玄机重重。想来想去,赵志文最终明确了一点,那就是这份书信绝不是出自小沙弥之手,他充其量只是一个跑腿的,也许连共谋都还算不上。
小沙弥精灵古怪,一度让赵志文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戒备的心松弛下来,就要罢手,不再深究,一笑置之。但是,山水重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时此刻,赵志文蓦然联想到小沙弥不过是个跑腿的,炮制这封书信的人实际上上另有其人,心神又骤然紧绷起来,不能再儿戏待之。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赵志文穷尽智慧,努力联想,想从中寻出破绽,找出那个故弄玄虚的神秘人,可仅凭现有的线索,赵志文想得脑壳生疼,到底也没有理出头绪,望见曙光。
赵志文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怪圈,进入一个画地为牢的牢房,失去了自由,『迷』失了方向。站在坚硬的青石台阶上,赵志文感觉自己腿上的力量正在消褪,好似有一架专门吸取人的精力的机器就架设在眼跟前,贪婪地吸食着赵志文的精气神,一丝丝,一缕缕,不着痕迹地滑出他的身体,消失在山河之间,不知所踪。
机器是不知疲倦的,全力以赴,无休无止,赵志文的精气神则是有限的,非常有限,半炷香的工夫,赵志文便感觉自己被蚕食得仅剩皮包骨,萎靡不堪,了无生趣。
赵志文作为剑门赵庄的庄主,乃是经见过大世面的人,心里头自有一股子硬气,当年,他单枪匹马夜上牛头山同土匪周旋,自始至终,心中也从未生过惧意,然而,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仅仅是一封来路不明的书函,竟然令赵志文心神『迷』『乱』,六根无主,实在是太费思量。
赵志文伸手扶住栏杆,深呼吸一口气,猛提丹田之气,固本守元,努力控制着体内最后一泓精气神不被那架看不见『摸』不着的机器给吸走。
定了神,也不知是赵志文丹田中的浩然之气战胜了那架机器,抑或是那架机器贪功冒进心急吃了热豆腐出了故障,总而言之,赵志文控制住了局面,精气神不再被外力无休无止地吸噬。
失败是成功之母。赵志文并不担心失败,他心中十分笃定地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认准方向,不抛弃不放弃,哪怕失败一千次一万次,成功总是会到来的。失败不分大小都叫失败,同理,成功不分早晚都叫成功。付出和回报的比例越大越使人惊喜,越使人珍惜,从这个层面上讲,姗姗来迟的成功到是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天下无难事,只要勇攀登。赵志文相信,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剑门赵庄的庄主。适时,赵志文靠着丹田之中仅剩的一泓精气神勉力支撑着,一点一滴凝聚思维,重新梳理前因后果,一丝一毫拨开云雾,明心见『性』,循序渐进,努力思索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