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南太后之败(1 / 2)
熊横虽在心中将这计谋识破,但口中却依旧未语。
景翠闻之,神色一变,将长袖一甩后,往上首楚王:“启禀大王,秦人虎狼也,请大王下令烹杀秦国使者!”
烹杀!
如此之残忍,据熊横所知,早年间的楚王槐,还有齐国的齐威王特别善于此道,如今楚国都讲文明了,好多年都没干过这样的事了。
也不知他是故意吓唬冯章,而是真心想要如此。
楚王面露难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望向南太后。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执圭大夫何须如此震怒?”
问话者,正是南太后也。
此时她的神情,也没有方才那边好看了。
“启禀大王、太后,国不可二主,二主则乱政,秦人如此之谋划,无非是想让我楚有二王,乱我国政,秦人好趁虚而入,如此之谋划,哄骗三岁孩童尚可,岂能哄骗我铮铮大楚,秦国使者其心可诛,该当烹杀!”
景翠这是将话给说死了,他口中的三岁孩童,可不就是南太后吗?
果然,南太后面上似浮上了一层霜,冷得让人可怕。
景翠乃迎回楚王即位之人,更是昭雎抗秦一党,因此他这般反对楚王槐回来,倒也不会让人将他与楚王联想到一起。
至始至终,那个要被景翠叫嚣着要烹杀之人,神色都未曾有过一丝的变化,畏惧也从来不会出现在这张脸上。
可真是好胆色。
“乱政,将军真是好说辞!如此来看,非是我秦不让楚王槐回,而是楚国将楚王槐拒之门外也,如此之楚国,竟也连个楚王槐都容不下!”
冯章临危不惧,反而是质问起了楚国群臣。
都到了这时候,身为群臣之首,执掌楚国国事的令尹景鲤,该到站出来的时候了。
只见他双手拄着地,缓缓起身,又走到中央后,先是与上首楚王与太后行礼,接着才望向冯章。
“秦国使者错了,非是我楚国容不下楚王槐,而是我楚国容不下另外一个楚王,楚王槐若要入楚国,自无不可,只是在入楚之后,便不再是我楚国的王呢!”
景鲤刚做停顿,冯章就要接话,却见得景鲤将手一挥,又继续说上:“秦使莫要着急,容老夫将话说完,老夫且问秦使,秦使入郢都,所谓何事?”
“哈哈,秦使无需回答,方才秦使说过了,老夫也明白,其一,乃向我楚国赔罪,其二,乃与我楚国结盟。”
见景鲤有问,冯章刚要作答,老令尹有再度挥手,示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其一,我王收下了秦王礼,也知晓了秦王的赔罪之意;其二,乃是与我楚国结盟,秦使请记住,秦使是带着诚意也结盟的,只需将扣押的楚王槐放回即可,至于楚王槐在我楚国会如何,那都与使者、与使者没关系呢,不知秦国是否放回楚王槐呢?”
将楚王握在手中,秦人明显是想利用这一点,来做些事情,似景鲤这一言,好像放回来之后,什么用也没有。
楚国只需要派兵在半道上,就将楚王槐给截住,然后随便封个军哀君什么的,送到一个偏僻的位置去养老,再也到不了郢都,楚王槐又有什么影响呢。
老景鲤不声不吭,但关键的时刻,还是立场坚定的。
其一,与太后做对;其二,老楚王不要回来。
“启禀楚王,楚太后,若是楚王槐回归,于秦楚联盟有利,我秦又如何不让楚王槐归?”
冯章口中说是楚王太后,眼神却只落在太后的身上。
“我楚国与秦国,世代交好,自楚王槐时,就常有联姻之举,由此可见,联盟秦国乃是我楚之长策,老妇人以为秦楚当得联盟也!”
南太后迟疑片刻后,才是说道。
好嘛,前脚刚被秦人连王都骗没了,南太后更是连夫君都骗没了,这还没过多久呢,就已经想着又要与秦人联盟了。
与南太后而言,与秦人联盟,不管其他的如何,至少楚王槐就可回来,只要回来了,纵然被贬为一个楚国封君,他总归是还能有做为的。
更何况,还有那子兰。
“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话罢,南太后又问向熊横。
熊横则看看诸位臣子,看看身旁南后,心中开始思索起来。
若他说可以,那也太顺着南后了,不免会让景鲤这些人失望,从而影响他们对南太后的斗志。
若他说不可以,那就是当面违背南太后,若是南太后对他有所怀疑,那日后他在宫中,可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上一次给他解围的是景翠,这次给他解围的又会是谁呢。
这时候,昭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臣敢问大王,我楚王槐何其人也?”
突然间来这么一问,还真有些莫名其妙。
“寡人之父,曾为楚国之王。”
“那好,臣再问大王,大王乃楚王槐何人?”
如此一问,这更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寡人乃楚王槐之嫡长子,曾为楚国之太子,这又如何?”
昭雎第三问又来:“问大王,当年楚王槐何以大王在咸阳为人质,又在临淄为人质?”
这次,熊横没有作答。
他有些猜不透,这昭雎到底要说什么。
“臣来替大王回答,因为国事也,大王虽是楚王槐之嫡长子,但因国事打过父子恩情,便以大王为人质,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楚王颔首:“大司徒所云不错。”
“好,那大王年幼之时,就被异国他乡为人质,不知大王是否恨楚王槐?”
话到这时,熊横终于知道,昭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寡人如今不恨了,当时父王心中必是在想,我楚国国事大过于父子之情。”
“臣谢大王解答。”
这时候,昭雎转身,再看一眼群臣、秦使、太后。
“天下之情,无有大过父子之情,而楚王槐却为了楚国,弃父子之情于不顾,臣今日请大王也做此思,为了我楚国,将父子之情于不顾,成父子之大义,如此,也是全楚王槐爱楚之心!”
好一个昭雎,没想到竟能如此雄辩,都有点让熊横想起《触龙说赵太后》了。
或许,他在临淄的时候,昭雎就是采用这样的雄辩之才,最终在朝堂上说服了臣子,力排众议将太子迎了回去。
昭雎的话,还未说完,他又向着南太后:“太后乃楚王槐之妻,随楚王槐多年,可谓是夫妻情深,既是情深,太后也当明白,楚王槐对我楚之赤子之心,也请太后全之!”
不见南太后说话,景鲤乘势而道:启禀大王,臣亦当如此!”
“大王,臣也是。”
其后是景翠、昭滑之流。
转眼之间,已经是群臣响应。
南太后面如死灰。
自新王即位,这是他与群臣的第二次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