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弱水三千,只饮一瓢(1 / 2)
酒肆,名春风。
是十里春风桃花地的那个春风。
酒肆的主人是个地地道道的魏国人,据说到了这临淄,也是颇有背景,花费了重金置办下这样一处酒肆,成了临淄城最有名的消金圣地。
当然,也只有安排在这里,才符合这位战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的个性。
孟尝君田文,乃齐国王族,在齐威王时,就深受齐王喜爱,封君授地,得孟尝之名,临淄黔首皆云,其财颇丰,虽万两而不足道,其人仗义疏财,据说半个临淄城的士子,都受到过孟尝君的恩待。
散财,乃是其独有的招牌。
楚国太子的马车,落在酒肆门口,熊横一跃而下,由公孙弘领着,进去后一路上到三楼,一间别致的屋子,孟尝君就在里面。
此间四处挂着黑红纱帐,尽显贵气,地板是用上好红木铺垫,屋子阔绰,正中两张长案,尽皆玄红之色。
精美的漆器在四处点缀,还有那墙角处,立着一尊青铜长盆,当中种着一排新鲜的翠竹,晶莹的水珠,正从上落下。好闻的熏香冒出缭缭烟火,从正中央一座鼎炉中缓缓升起,屋子里似起了一层薄雾。
孟尝君正襟危坐,身北而朝南。
其年岁约莫而立之年,且生得十分俊秀,一双丹凤眼,一口薄嘴唇,面色油光透亮,双手纤细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
跟随着熊横的步伐,那一双透着精气的眸子,缓缓投来,等到楚国太子站到了屋子中央,他才不急不缓的起身迎上来:“齐国田文,见过楚国太子!”
声音雄浑有力,似有不怒自威之相。
一个人的相貌如何,那是天生的,爹妈给的,谁也改变不了,但一个人的威严与气度,绝对是后天生成的。
孟尝君的一生,是富贵的一生。
自幼就生在王族之家,为人聪慧,才思敏捷,自幼就深得父亲和齐威王喜爱,在齐先王薨后,更是拥立齐太子田地为王有功,成为齐国相国。
临淄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得便是他。
面对齐相,熊横也同样拱手回礼,只是他的目光的,最终落在墙角那一排竹子上。
“哈哈,齐相可真是好雅兴啊,竹者,过一难而长一节,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圣人尚且如此,况乎凡人?”
一番话落,齐国相国似乎对这位楚国太子热络了一下,他又上前两步,直接拉住了熊横的手:“来,快快请坐!”
待两人坐定,又有身着轻纱的侍女上来,端上酒水与珍馐。
春风,这里到处都有春风!
“田文与太子虽都在临淄,但始终未曾谋面,说来都是田文未能尽到东道主之谊,此事错在田文是也,这一杯酒,就当是赔罪了!”
去年这个时候,秦国攻打楚国,楚国大将景缺,就败在秦军手中,其本人也被秦人斩杀,消息传回郢都,楚王大惊,急忙求援于齐国,熊横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在齐国为人质的。
试问这位一向豪气云干、结交天下之人的孟尝君,直到现在才与这位楚国太子第一次会面,这的确是有些奇怪。
或许是楚国太弱,又或许是楚国太子太弱吧!
“齐王高瞻远瞩,目及天下,齐相日理万机,也一样是放眼天下的人物,岂能将心思用在我这个、小小的楚国质子身上!”
熊横的话有暗讽之意,不过田文似乎并不介意,他只是笑笑举起酒杯。
“这一杯,我再为太子赔罪!”
话落,一饮而尽。
看来他是真有与楚交好之心。
熊横也不能失礼,举杯同样一饮而尽。
待到杯中酒一空,立马就有身着轻纱、容貌娇媚的侍女上来,为两人斟酒,齐人的风华可见一斑。
“我临淄风情,不同于郢,我临淄之人,不同与楚,不知太子是否习惯?”酒杯放下,田文又问起了话。
“习惯,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