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摊牌(2)(1 / 2)
李妟看着文篱胜券在握的样子,没有说什么,而是笑了笑,半晌才道:“文医工,我怎么觉得,现在好像是我的命越金贵对您越有利呢?”
文篱眯着眼睛,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天下已再无辟毒丹,你的病症只要我置之不理,便无力回天,当然你越金贵,我便越安稳了。”
“是啊,对于我现在的情况,置我于死地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置之不理,都不需要医工您出手……可是……在我登门之初,尚未露出迹象表明您已暴露,那时您为什么没有对我——置之不理呢?”
文篱一怔,竟一时语塞。
“文医工,您是神医,又是制毒之人,想必在见到我的第一眼便已经看出我所中何毒,但是您却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诊脉……
“怎么可能呢……您,不是在诊脉,您是在观察我,而观察之下即是痛苦的揣测和艰难的抉择,您一定在想,苦主找上门来,却又未公然拘捕,自己到底暴露到什么程度,如果假装不识能否蒙混过关,但若已被列入嫌疑,又是否还有通过全力施救换取宽赦的机会……
“最后,经过全面判断,您决定赌一赌,所以您没有置之不理,反而在未付任何诊金的情况下为我施了针半解了毒——您是要留下我的命,让我可以在您的掌控之内活着,然后,作为您的筹码。”
文篱面容紧绷地看着她,好似在尽力把眼前这个小女子与如此细致的洞察能力连系在起来,而口中却无意识地道:“我为什么需要筹码?”
“为了……”李妟也同样看着他,“……您的家人。”
文篱全身凝住。
李妟的声音悠悠传来:“虽然您暴戾且滥杀的名声在外,好像整个人已经怪异无常,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但是对您调查的资料里显示,六年前,您关闭了长安的四个分馆,只保留了山中这一处总堂,恶煞的行径骤然减少,为什么呢?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呢?”李妟看到文篱在自己的连问中瞳仁发颤,“您一定非常疼爱那个六岁的孙辈吧……”
没有在意文篱更激动的神情,李妟继续道:“我既然这么轻易地得到您的信息,也就知道您已经是贵门的弃子,这一点,您也非常清楚,而今无论敌对双方的哪一方,都不会让您逃脱,想必这个结局您自己早有预见,也能接受……
“所以,此刻您只希望保全您的家人,不过,您背后的组织只要不灭口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还指望它为你们与朝廷公然抗争,因此如何让家人在官吏办案时不受牵连,只能靠您自己的力量来博弈了。”
文篱紧|咬着牙关,吃力地转动了一下眼眸:“两方对峙,力量一定可以匹敌,所以我相信你和你背后的势力……”
“我们不得不彼此信任。”李妟清晰地道。
“你要保命,而我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
“只有我需要在您手下保命,所以也是您唯一可以谈条件的人。”
文篱的神情突然变得悲怆,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平静了许多,开口道:“除了我以外,家里一共七口人,上至五十九岁老妻,下至六岁孙儿,”他定定地看向李妟,“无论我生死,你将倾力保全我的家人!”
“无论您生死,我倾力保全您的家人!”
“一个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