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责备(2)(2 / 2)
“靳秀如此有心机,事前又周密安排甚多,但是……为什么会留下这么重的痕迹,她不考虑善后吗?”
李遵诚神色震动。
刚才两个婢子的所言便能揭露她的安排,而若查问起来,其他同行之人也均能予以证实,她为什么不在意这些漏洞?
难道她不怕之后官衙会派人侦办勘验?
还是她料定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追查,料定既使存在漏洞也根本没有机会被翻出,也不会牵扯到任何人?!
是啊,李家即将遭遇灾祸,怎么会有“之后”……
“可是,”芸琬抬起头,长吸一口气,好似积攒了足够的力气才哀声问道,“如果她知道靳侯谋事,又为何还要对……对你下手呢?”
李妟轻声道:“她一定要对我下手,便是不知道靳侯所谋的细节,不知道会严重到满门之难……也正因为如此,她今日才敢前来,更会在无意间透露了奴仆之事。”
李遵诚目色哀然,怔怔地看着她:“因为这点无意,你竟想到了这么多……”
现在这一切虽然还不能算是确凿的证据,但已是案件刑侦中合情合理地推定。
靳亭施计诬陷的事实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上官恂设计好查探的方法,破案指日可待。
十天……
李遵诚再想到“十天”,已不是气恼,而是泪光闪动。
也许是绝望,也许是痛恨,也许是濒死之难激发了女儿潜在的智慧,但这样缜密的思维却非常人所拥有。
自己从来不知道女儿在讯案方面是一个天才。
看她与两个婢子刚刚的配合,她们一定早做过深入的探讨,而婢子们早已信服妟儿的洞察之力,所以今日才会这般默契。
而她们之前真真假假地上报消息,是怕自己不会重视她们所言……
一个父亲竟然不及婢子那么了解自己的女儿,是多么失职!
现在的她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是隐隐透出的沉凝与冷酷却在告诉自己,孩子此时内心压抑着多么强烈的焦灼、无望与愤怒,却不想倾诉。
李遵诚只感到揪心地痛。
而全程参与的两个婢子见李妟最终竟说服了主人,无不感到震惊。
不过,因为她们对来龙去脉全部知晓,知道小飞虫在这里面所起到的作用,所以并没有像李遵诚那样发觉李妟与之前相比在智谋上的巨大差异。
青眉只在为少主人被谋害而悲痛,一直哭泣不止。
而玉华当是所有人中持有怀疑之感最多的人。
但她却也很迷惑。
少主人的判断来自于神谕,但只字未提却怎么成了让主人都相信的铁证呢?
而少主人仿佛也没做什么,只是让自己和青眉配合着她把一些事实说了出来,而她之所以能想到这么多,全是出于平日对靳秀的恨意,就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只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好像所有事情之中最重要的都是那些不可思议的部分……
不过,她也有自己需要忧虑的事。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靳亭和靳秀,之前青眉对他们厌恶至极,自己却在一味劝和,少主人虽然没有责备,但是以后会不会更倚重青眉呢?
现在的少主人好像不再那么轻易地将情绪流于面上,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那么容易了。
玉华的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