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代州破敌(下)(1 / 2)
第二十六回 战代州队长画策破强敌 轻武备将军建功招疑忌(下)
向晚时分,追赶冲杀了一日,又拘押这战利品赶了一日路的宋军来到在一片草原上,旁边正有一条小河,这是安营扎寨好处所。王安远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当夜,果然不出卢嘉瑞所料,子夜刚过之时,大队胡骑出现在宋军营地的西北方向,挟着一股恶气向宋军营地冲杀过来。
好在卢嘉瑞和陈勇私下里有了防备,胡骑队伍刚在草原遥远处出现,透过奶白的月色,在宋营边不远处的一座山上轮流哨看的宋军哨骑就发现了,立即飞马回营报告。
卢嘉瑞和陈勇、冯立、沙孟还有相熟的和能够私下劝告的几个骑兵队都是马不卸鞍,身不解甲,和衣枕戈而息。听到哨骑禀报后,他们即时起身,各自领队上马,兵分两路,一路由卢嘉瑞和沙孟率领,迎着胡骑来向迎击,一路由陈勇和冯立率领,往边上的山后急速绕过去,准备开战后截杀胡虏后路。卢嘉瑞同时派人紧急报告王将军敌兵来袭,又一面使人擂鼓,召集其他将士紧急起身迎战。
胡虏骑兵冲杀到宋营,已听到宋营在擂鼓整队迎战,而卢嘉瑞等人已领着一队人马在营外迎候了。虽然相比胡骑大队人马,卢嘉瑞率领的正面迎敌的宋军人数不多,但由于宋营出乎意料的有备迎战,足以令胡骑夺气!本来想的是偷袭,人家却已经列队迎候,未开战已经折了气势。
但胡兵毕竟勇悍,既来之,必须厮杀了!双方也不搭话,直接就杀将起来。
月光惨白,刀剑铿锵,人嚎马嘶,夜色空蒙之中杀得那个惨烈!
开始时,胡骑人多,数倍于宋军,大有围攻之势,压得宋军气都喘不过来,死伤不少。但宋军毕竟是有备而战,心里有底也就不慌,奋力抵敌,不让胡骑进逼营垒。
开战之后,宋军营内起身上马出战的军士却越来越多。随着加入战斗的宋军不断增多,胡兵慢慢的开始慌乱,战局随之开始逆转。宋军不断有新生力量加入,越战越勇,胡兵偷鸡不成的心理颓势开始发酵,慌乱之中又是更多的骑兵被砍杀马下,眼见得支持不住就又要溃败了。
正在这时,卢嘉瑞死死咬住胡兵主将厮杀。在鏖战许久之后,胡兵主将不敌卢嘉瑞,一个心神的恍惚间,被卢嘉瑞砍去一臂,剧痛坠马。卢嘉瑞连活口俘虏也不想留,一刀劈去就结果了他。
主将毙命,胡兵阵脚全乱了起来,无心厮杀,死伤的自然是无望了,还在对战的胡骑这时想的是如何活着逃出去了。于是,胡兵又使起其溃散逃逸的惯用伎俩,拼着马力竭力甩开厮杀的宋军,或单骑或三五结伙或成群向北方方向逃遁。
随着宋军正面反制,将胡兵杀败,形成压倒性攻杀之势,胡兵只有招架之功,且战且退,人人想着如何逃命。这时,陈勇带领的包抄骑兵截杀出来,冷不防间胡兵又被砍杀了不少。后有追兵,前有截杀,胡兵又是一阵的折损。胡骑中少数逃过这一劫的,宋军也就不去远追,由着他逃命去了。
由于厮杀半日,竟不见王将军出战,这边战事平息,卢嘉瑞急忙飞马到将军营帐去察看。营帐外空空,军士都上前去杀敌去了。卢嘉瑞跳下马进得帐内看时,却见王将军还身穿睡袍,左手捂着肚子半卧地上,右手握着佩剑,剑刃沾满鲜血,地上也是一大滩血,而就在血迹边上躺着一个裸身的胡女,胸前还在流血,看着却已经是死去的了。
“贱货,不适抬举的贱货,胡女,贱货!”看到卢嘉瑞进来,王将军絮叨说道。
卢嘉瑞赶忙丢开大刀,过去将王将军拖到一边斜躺,就着帐篷迅速撕一块布条来替其包扎伤口,然后倒碗水给他喝。
迟疑了一下,卢嘉瑞又迅速将地上的毯子扯过来,将那胡女尸首卷裹起来,对王将军说声“末将去处理了她”。卢嘉瑞将尸体扛到帐篷外放到自己马背上,自己也跳上马背,向营外疾驰而去。
卢嘉瑞将胡女尸体抛掷营外远处回来,将士们也已各各归营。将官们此时已经齐集王将军营帐,正争相各自表述战迹战功,王将军也已经披挂整齐,坐靠在将军桌后,默默听着,不发一言。卢嘉瑞进得营帐,王将军定睛看看他——那或许是欣赏或许是感激的目光。
“各位将军,如今夜已深,大家一夜杀敌,疲累已极,不若各各回营安顿歇息,有事明日再议也不迟!”卢嘉瑞看大家纷说不休,便大声说道。
“好,今晚各位将士奋勇杀敌,劳苦功高,也已疲乏困顿,有事明日再议,都回去吧!”王将军说道,端坐不动,声音却还是宏亮的,掷地有声。
于是,大家只好止住说话,退出王将军营帐,散归自己营帐中。
从代州破敌回来之后,王将军威名大震,辽国人再也不敢轻易犯边。代州的守兵将士自然对王将军感激不尽,朝廷也是不吝嘉奖,王将军得到了巨大的褒奖声誉。
王将军心里却私下庆幸并感激卢嘉瑞。他知道要是那个夜晚没有卢嘉瑞的私下防备安排,后果难以设想,就连自己的老命都不知还在不在,更别说什么嘉奖和声威了。因此,自那次夜战之后,他格外的看重卢嘉瑞,无论操演还是出战,甚至平时兵谋战略的思想,他都乐意跟卢嘉瑞商讨。卢嘉瑞常被叫到王将军那里谈事或闲话,他俨然成了王将军的谋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汴京渐渐地却出现了另外一些传言。也许是慵弱成了习惯,也许是对带兵将领一贯的疑忌,除非危亡在即,朝廷对带兵将领往往不待见。将军们越是能打越是可能遭受排抑。
王安远将军代州一战大破胡虏,当时得到了朝廷的嘉奖,也招徕了朝廷文官的嫉妒和皇上的猜忌。于是乎,时间一长,谗言就多起来,有说王将军深入辽国劫掠友邦,破坏了宋辽和平关系,势将导致边境不靖,战祸不绝,遗害难尽;有说王将军违慢圣旨,拥兵自重,不及时出兵,导致代州守城军民损失惨重,深受苦难;有说王将军将掳掠辽国财物中饱私囊,私将胡女收用;有说王将军归途防备松弛,耽于财货美色,遇上偷袭,兵将大有折损,还险些全军覆没;又有说王将军平时治军不严,还私自动用军力假借军需之名贩卖违禁货物;此等传言,不一而足。
谗言传出宫廷,就变成了流言,慢慢的传播天下各地,尤其传到了忻州。也许皇帝或朝廷文官大臣们放任且乐见这类流言的传播,好让在外带兵的将军们小心点,悠着点,别以为手里有了兵将,或打个胜仗什么的,就可以气高意得,须知前途命运还拿捏在朝廷皇帝大臣手里。
大宋立国以来的成例,向来是重文轻武,文官话事,武将轻三分的,还常常出现不习武事的文人甚至宦官执掌兵权或监军出战的怪事。
传言四起,王将军却不能淡定。以往的事例表明,这样的流言漫天飞,不管是否真实,最终流言的主角都是要倒霉的。于是,他赶紧上奏章自辩,但久久不见朝廷有批答下来,这让他更紧张。他只能再而三地上奏自表忠忱,终于盼下来一道朝旨,只是安慰诫勉的意思,并没有正面明确传言所及之事项,更没有确认他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