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较量（2 / 2）

现在倒好，这些人要进国子监参与升舍选拔，要跟荀宁这一类人争夺做官的名额，这就是在无形得触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也难怪梁靖会对此事进行抨击。

荀宁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跟在童贯身边的梁鸿，莫非此人是梁太师梁靖的子侄辈？

“太师，世家子弟多行不法，此等人为官，久而久之，难不成要让我大宋亡国灭种吗？”

朝堂中传出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荀宁循声望了过去，大殿上走出了一名中年男子。

“吕相，您这话可就说的严重了？亡国灭种？难道我世家大族就没有好人了吗？难道说这大宋只能靠荀宁这样的低贱之人扶持吗？还是说，您非要诅咒大宋不成？”

又是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穿盔甲，看样子是一名武将，不过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又似乎不是专业的武将。荀宁猜测着，此人可能是恩荫所封的官员。

“皇上，臣要问问看吕相吕惠卿大人，我大宋立国百年，安稳太平，怎么今天出了个曹操了？”

“国舅爷，你何出此言？我吕惠卿，一心为国，怎可与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相比？他是汉之奸臣，微臣乃是宋之忠臣，皇上，请明查！”

“此人就是吕惠卿？”荀宁注意到了反驳梁靖的那个中年男子，“他可是变法派的首领，铁杆儿的变法支持者。”

除了吕惠卿，荀宁亦是注意到了那个连说三四个反问的男子。既然此人被吕惠卿叫做国舅爷，想来就是赵顼的舅舅，当今太后高滔滔的弟弟高士林

眼前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听上去谁都是对的，又好像谁都是错的。这不像是朝议，更像是熙宁变法的过程中，保守派与变法派的一次较量。当然，这个由头就是荀宁殴打潘璟一事。

荀宁在门外将目光移向了种诂，从朝议开始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难道说，种诂对弹劾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还是说他心里本就有把握，潘律不管如何弹劾，都影响不到他？

当然，不只是种诂没有说话，朝堂上还有其他人，想来他们都是介于变法派和保守派之间的中间派。

“国舅，吕爱卿怎么可能是曹操呢？更何况，朕也不是汉献帝。”

赵顼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心里清楚恩荫一事，但为国为民，此事不能放开。不过，朝议上赵顼还是得平衡一下各派的势力，若是让保守派占据了上风，那自己变法的阻力就会非常大了；若是让变法派的力量壮大了，那就要得罪很多世家贵族了，更何况自己的母后极力反对变法。

因此，赵顼并不着急表态，他既没有说要同意梁靖扩大恩荫选官的范围，也没有说要去因为荀宁一事去处罚种诂。梁靖是保守派的，而种诂则是变法派的。

至于最后会如何选择，赵顼看来，还是得将事情化大为小。毕竟，荀宁是个什么样的人，王韶、赵顼、种诂等一众支持变法的人都是见识过的。他根本就不存在梁靖等人说得道德问题，但是他的出身低贱这一回事，却无法避免。

“皇上，荀宁出身低贱，不配为官。”眼前朝堂上的争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潘律心里非常清楚，更何况他是引爆点，或者说，这一切早就有人在暗中策划好了的，“臣亦是附议太师所言，奏请陛下从今日起，扩大恩荫选官的范围，并限制三舍法的实行。再者，像荀宁这样的，毫无才学之人，应当尽快褫夺其生员资格，以服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