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曼谷(6)之跟车小刚(2 / 2)
她看到了爸妈和段叔他们回村回家,听到了巴裕走进家门,也听到了他们前面的讨论。
她扭扭妮妮地走了出来,给阿爸阿妈和段叔问候了节日快乐之后,也不再说话。她正紧急地琢磨着,该如何来解释发现东西在一颗榕树上的故事。她可不愿意因为颂猜哥的梦,再弄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至于巴裕见证了自己亲吻过颂猜一事,还不知如何解决呢?真是急死人了!
阿香妈看着闺女,重复了一下老段的问话:“怎么找到的?”
“树……榕树呗。我想起来咱们把村子的里里外外都搜遍了,就是没有往树上找而已。所以,我觉得榕树大上面可以藏东西,就把所有的榕树都爬了一遍。结果,就在村南头那颗最大的上面发现了它。”
瞎话,就是瞎话!巴裕心里想着,我昨晚绑过阿育以后就问过了阿登,他说阿香跟自己讨论过村里的大榕树,最后两人锁定了最大的那一颗。昨天早晨,她是直奔那颗树的,好像就知道东西在那上面一样,爬上去就发现了这个包袱。至于她为什么想起榕树,明摆着她不肯说。
真是不愿意再听她的瞎话!巴裕接过阿香的瞎话头,一五一十地把昨晚阿香叫上他怎么埋伏在那里,怎么个一枪把阿育打得滚到了树下,那混小子怎么又神奇地溜回了宿舍,以及今天上午对那混蛋实施了严刑拷打,但他死也不肯开口的情况报告了一遍。
看见巴裕已经解释完毕,在一旁细听的阿香不乐意了,冲着他生气地补充道:“那你还没说呢,我开枪的时候,你故意干扰了我的射击,不然,那混蛋早就死翘翘了;还有,你自己那一枪是冲着天上放的,你以为我听不出来?”
巴裕看了阿香一眼,“哼”了一声,意思好像是:你懂个屁?无需跟你多嘴。
“是这样吗?”素察大人问了一句。
巴裕点了点头。老段看在眼里,对巴裕的决断赞许地点点头。
村长不说话,大家又都沉默了。静默了一会儿,村长看了看老段,问道:“你怎么看?”
“老大,这阿育不是个好东西!但他是咱第一大客户那边武装部队次长他亲姑姑的儿子。所以,不杀他是对的。”虽然饶口,老段知道老大懂我的。
“那就……等等看?先留他一条小命,这几天怎么打他都不为过。”村长发话了。意思就是还可以接着打,打他这狗日的。自己偷了东西,还栽赃到别人身上。也不要急着决定一个人的生或者死吧,留着他今后兴许还有些用?
村长看看巴裕,接着说:“去把颂猜请过来吧,跟你们几个讲点事。”
原来在这回村的一路上,素察就琢磨过这么一种可能。如果颂猜没死,无论今后怎么个通过时间来洗脱自己的污点,这回长官大人都提出要看看他收他做干儿子,对颂猜本人总是一件大好事。但是,阿香必须马上嫁给巴裕,我必须当场拍板这件事,以绝后患。
听到颂猜的名字,巴裕心里涌起一股子厌恶的感觉。他杵在门边一动不动,一个时辰之前刚撞见的场景还堵在自己的胸口,老子今天真是不爽。还要去请他?我不去!
村长说请,是因为这会儿他知道了颂猜挨的那一通打是冤枉的。
老段看到巴裕今天异样的表现,心里还简单地想着:这小子今天怎么啦?好事临头了还这般地不知天高地厚。他摇了摇头,只好自己去请了。他已经猜到了村长要讲巴裕和阿香的婚事,老大在这种关系的梳理上从来不会含糊。
阿香妈妈却是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女儿这次又将怎么反应?她已经反过一回了呀!
老段一踏出村长的家门就遇见了老廖。老廖听说村长他们回来了,赶紧过来打个招呼。这不是还在过节当中嘛。
不大一会儿,老段请来了一身大汗淋漓着的颂猜。原来,被巴裕队长推门惊醒了以后,看见阿香也带着羞红的脸跑了出去,舌尖嘴边留香的他已经是无法再睡。而且,他这一趟断断续续地睡了差不多三十几个小时,醒来以后的精神头是十二分的足。那股子荣耀的光突然消失了,自己被美丽的阿香偷吻过了,他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没有了脚链,睡在温嫂家那间熟悉的里屋里,手臂和腿上虽然有清晰可见的累累的伤痕,但它们除了有点儿微微的瘙痒,并没有带给自己太多的疼痛。
恢复了意识的他感觉到一种深度的惶恐。颂猜知道,跟阿香公主接吻可不是一件小事,阿登兄弟老早就警告过自己,阿香妹妹是队长的,你跟她要保持距离!况且,这小妹的一厢情愿在这非常传统的村子里怎么能允许?她怎么能自由恋爱?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毫无头绪的他还不敢马上回到宿舍,就只能是跑到温嫂家的后院去劈柴了。有几天没来了,上次劈剩的也不多。努力地劈柴,出一身好汗,颂猜以这种办法排解着他内心的恐惧。
看见段叔回来了,颂猜在高兴之余,依然不知道这两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跟着段叔来到了村长家,低着头,像个罪人。
看着大汗淋漓的颂猜走了进来,阿香妈很是开心,主要还是因为沉冤得到了昭雪,这孩子还是我心目中的好小伙。但是,他那满胳膊满腿的伤痕,在汗水的流淌中,咋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疼吗?她看着都心痛。阿香妈马上回到里屋,拿出一个精致的带着蓝底碎细白花的小瓷瓶子,亲手为颂猜轻轻地涂抹着手臂上的伤口。这个小瓶里装的是阿香妈最好的伤创药。
颂猜在说着谢谢的同时,阿香妈却抬起头问了问阿香:“他知道了吗?”
“知道啥?”阿香的小脸刷地一下,马上又变成了绯红,恨不能钻到桌子下面去。她不知道阿妈在说啥,但把颂猜哥请进来已经是让她非常的紧张和羞涩。
“抓住小偷的事呀?!”
“哦,他还不知道呢。是阿育偷了样片,你是冤枉的。”说到这事,阿香脸上羞涩的绯红又顷刻之间转成了兴奋之中的红扑扑。
看到这里,巴裕的胸膛因为气恼而不断地起伏。听到这里,颂猜的心里感觉到了一股特别的释然,但那份同时存在着的恐惧感并没有消失。
屋里每一个人的表情和态度都显得怪怪的,刚刚进门不久的老廖插了一句嘴,说道:“你们不是有什么事吧?那我先回避一下。”他拔腿就想走。老实巴交的老廖不喜欢这种有着些许尴尬和紧张的场面。
村长制止了他:“老廖,您也不是外人了。听听也好。”说完这句,全厅屋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每人脸上的表情清晰地表明,他们对村长将要说的话有着不同的理解、期待和担心。
村长看了看颂猜身上的汗和身上的伤,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不打紧吧?”
颂猜摇摇头,嘴里面赶紧回复:“不要紧的,已经不疼了。谢谢您!”他都不敢抬起自己的眼,看着地上说着这话。
“是这样,老段做媒,我和阿香妈商量着,准备把咱们的阿香就嫁给巴裕。”雷声终于炸响,村长不想再有什么犹豫,定下的方向得赶紧走。耽误了时辰,凡事都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老段是一脸的轻松,微笑地看着这话题中的一男一女两个主人公;老廖却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啊,但他马上拍起了双手,嘴里还说着“好事好事!恭喜恭喜呀!”他的掌声和恭喜在这个时刻显得那么的孤独和苍白。颂猜继续地低着头,这话好像不关我事?可我是个罪人!阿香妈紧张兮兮地左右两眼分别看着巴裕和阿香他们俩;阿香已经涨红了小脸,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欲言又止;还有巴裕,他睁着自己绝望的双眼拼命地摇着头,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的委屈,他想逃离这个屋子,但两腿像是被钉在了门边。
看着巴裕这怪异的表情,老段不乐意了:你这巴裕,今天怎么会如此地无理?刚刚要你去叫颂猜你不愿意,这会儿村长要把自己的亲闺女嫁给你,你摇啥头呀?
“你这摇头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呀?”老段问道。
可怜的巴裕又改成了点头。点过几次以后,他觉得不对劲,又转回了不停地摇头,眼里都泛出了泪花。他有一种强烈的被羞辱了的感觉,但在自己的恩人面前,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那异常复杂的情感。
“你呢?”村长以严肃而又命令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闺女,看着她涨红了小脸,一副做了她十八年的父亲都从未见过的,看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表情。村长心里想:我知道你也许更喜欢颂猜,但这个事情由我做主!
阿香依然是低着头,扛着她这幅“莫名其妙”的表情,眼睛紧盯着地面,就希望地面突然陷出一个能够容得下自己的大洞。可是这会儿没有洞,无处可逃。既然如此,它就是个天,我也必须把它给捅个大窟窿了!她定了定神,勇敢地要说出自己的心声,和她刚刚才想得清清楚楚的自己与跟前这位心上人的关系:
“阿爸,阿妈,我……已经是颂猜哥的人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