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时薇看着前面的楼梯:“我们上去找找。”
于是三人一齐往楼梯上走去。
第二层同样是好几个房间,但是与楼下不同的是,它们四周都装着玻璃,使得房间的四周都是透明的,里面有一张简单的床,白色的床单有些凌乱,另一面的玻璃面对着山,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山体,黑色的泥……
曹溪站在玻璃前面,看了很久很久,因为这一幕她太熟悉了。
“曹溪,你怎么又发呆了?”萧景开玩笑着说。
曹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这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的山黑黑的,倒影出她的模样。
“时薇,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一直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吗?”她面对着玻璃,对时薇说。
“梦?”时薇一愣,“你说你在岩石里面的那个?”
曹溪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岩石……是这里吧?”她也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却和梦境中的特别得相似,“这个窗外,只能看见山上的泥土和石头,所以,我会以为是在地下,但实际上,是靠着山的……”
时薇走近几步,可以感受到黑色带来的压抑感,如果真的她可以感受到,那么她会在这里生活过吗?
不可能吧。
“别多想了。”时薇微笑着说,“梦境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你怎么可能来过这里呢?对吧?”
曹溪听着她说的话,虽然疑虑,但还是觉得有可能,自己怎么会来过这里呢?
“来吧。”时薇让她帮忙扶着自己,一起走出屋子。
在这间玻璃房间旁边,还有好几个隔间,都是这样,玻璃隔开,里面摆着一张白色的床铺,像是给什么人住,方便观察一般。
“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曹溪问,“都是实验对象吗?”
时薇不敢肯定地点点头:“也许。”
萧景腿长,已经走到了前面,眼神一扫,很快就又回来了,然后拦住她们说:“前面没什么了,我们上楼去吧。”
时薇好像明白什么,停住了脚步,勾着曹溪的手示意她回头。
但是曹溪却有些好奇,她能听明白萧景话里有话,反而驱使她想要看看是什么。
“有什么吗?”
“没什么。”萧景敷衍道,“反正不要看就是了。”
“你胆子那么小,算了吧。”时薇加上一句。
曹溪当然是胆小,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反正来这里奇怪的东西也看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点,她就探出身子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只见里面的房里地上,好像一只手横躺在地上。
手上的皮肤已经干瘪,成了褐色,俨然已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首。
曹溪没有再往前多看,而是乖乖地跟着他们继续往楼上去。她心里明白,自己可以承受的点或许只有那么多,多看了自己未必可以接受。
楼梯径直上了三楼,就没有多余的楼层了。
三楼明显比之前的楼层显得更敞亮一些,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墙面是整齐的白色吧。
“这就是实验室?”曹溪看着这间白色的实验室,玻璃隔断着房间,依旧崭新,各种颜色的溶液和各类试管、容器,整齐地排列在桌上。
时薇抽出一根装着蓝色溶液的试管,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而她身后的几个恒温柜里,似乎曾经培养着什么,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断电,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房间的一边有一块大大的白板,写着各种数据,但是已经被人抹去了一部分。时薇打开背包,拿出笔记本,核对着上面编写的数据,的确就来自这里。
萧景来到她的身边,看着上面的数据:“这些数据是之前就被擦掉了吗?”
时薇仔细核对:“也许抄下来后擦的,也有可能早就擦掉了,我爷爷猜测了一些。”
“所以,并不完全是?”萧景文。
“对。”时薇点点头,走到白板前面,想要找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看不清楚了。
“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时薇回过头去,曹溪正看着柜子里的东西。
她走到曹溪身边,打开柜子,里面已经没有了温度:“这原来是一个恒温柜,是用来培育的。”时薇解释着,她轻轻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浸泡着一个肉色的带着绒毛的球体,像人的皮肤一般。
曹溪凑过去,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可是仔细一看,却清晰地发现装着球体的玻璃容器上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s”。
“这个?”曹溪想起在他们身上,都有着同样的标记。
“是的。”时薇打开器皿上方的开口,“这是还没有培育完成的另一个胚胎。”
曹溪突然感觉到很恶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个东西……是胚胎?”
“对。”时薇问萧景拿随身的小刀,穿过粘稠的溶液,在绒毛球上面刺下一道口子,露出了内里暗红的已经凝固的液体,缓慢地顺着伤口蔓延入透明的溶液里。
“已经没有生命了。”时薇回答,“也无法再培育了。”
曹溪看着恒温柜里,还摆放着好几个类似的容器,看来曾经有着一定的规模想要培养一大批这样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曹溪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时薇放下手里的容器,深吸了一口气。
“自然规律是什么?不就是生老病死吗?”她看着曹溪,面色沉重,“但是总有人不满足,想要完全免疫疾病、战胜衰老,或者得到永生。”
曹溪听着,连心跳都缓慢起来。
“我们就是这些瓶瓶罐罐里诞生的各种实验品,看似是很完美,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我进化,优胜劣汰。但是,我们也没有了人的权利。”
时薇失望地瞥向了一边:“我们无法选择生或死,连生命的延续也无法体会。我们只是一群不断分裂重组的细胞,根本不算是人。”
比起时薇的心灰意冷,另一旁的萧景早已攥紧了拳头,默默地咬牙切齿。
“那我也是一样吗?”曹溪不得不怀疑自己,但是这样的问题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迷茫。
他们想来寻找的谜底未必就是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