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百七十六 新都洛阳(2 / 2)
其实暗影的练兵都是各自为战,并不需要陈到从旁指导,他之所以会在这里观瞻,也不过是闲来无聊而已。如今王芷兰到了,他也无心留在这里,而是任由少女挽起自己的臂膀,边走边问道:“我听说大军刚开进洛阳,你不去相府看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相府我早就看过了,行李都交给下人收拾。比起自己的新居,我更想来你的新据点看一看。”王芷兰似乎很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她挽着陈到宽厚的手臂,笑靥如花地问道:“怎么,不欢迎我?”
“岂敢?我正想带你在龙门山四处走走,让你好好认认这座新据点。”望着时而温婉可人,时而俏皮灵动的少女,陈到浅笑着伸出手指触了触她的鼻尖,说道:“免得你又『迷』路被困在机关里,流着眼泪要我来救。”
“你?陈叔至你别跑,你给我站住!”听陈到提起自己不堪的往事,王芷兰颇有些恼羞成怒地抄起小粉拳追打起了他。而影锋倒也不是呆若木鸡地任她打闹,而是左蹦右跳地躲避,偶尔挨上两拳,也是恋人之间独有滋味的一番情致。
即便有天子刘协的垂涎压在头顶,王芷兰和陈到之间的感情也仍旧不会动摇分毫,他们曾共历生死,在苦难与危机中私定终生,就算是大汉皇室泰山压顶,也绝不妥协。
风雨不动,安如山!
不仅是暗影的龙门山据点里春意盎然,就连赵瞳歌新开在洛阳的女事馆,也少不了周临既『骚』而浪并且贱的身影。洛阳的女事馆虽未有冉为匠心独具地将临瞳陈设都照葫芦画瓢,但其占地之广,却是超过了东都新建的几乎所有官署与府宅,仅次于丞相府。
虽说女权一事在刘协那里还是一个不喜不憎的观望态度,但衡天军对其之重视与支持,可谓是全天下人都有目共睹。修建整座洛阳独一无二的一座女事馆,亦是坐实了这一点,朝中官员嫉妒也好,忌惮也罢,都是绝不敢发半句声。
毕竟杨彪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人人都知晓,这位位高权重的汉相周临,对任何于赵瞳歌不利的所言所行,都是绝无宽恕。
女事馆向天下昭示的就是一个除旧立新,以是新馆所的布置也大不同与往昔,但进门仍旧是颇为清新醒目的园林——按赵瞳歌的说法,她是想让来到这里的无助女子甫一踏入,就感受到鸟语花香的温暖景象,从而不再孤独恐惧。
至于赵瞳歌在女事馆里的房间,即便周临出于姚倾放过的那场大火留下心理阴影而极力反对,但少女还是无所畏惧地依照自己的旧习,让冉为设置在女事馆的最深处,只是不会再有长廊了——自从那场至今仍让他有些后怕的大火过后,周临严令禁止冉为在洛阳城中一切赵瞳歌可能久留的地方建造长廊,甚至在他目所能及之处,都不想再看见任何一座长廊。
早在正午的时候,赵瞳歌就先到女事馆来勘察了一番。而周临忙过一些事宜后,也在傍晚风尘仆仆地赶到。此刻赵瞳歌正在庭院里和几名女官攀谈着,直到那几名少女挤眉弄眼地指了指她的背后,少女回首望去,才看见蹑手蹑脚走过来的周临,冷哼一声,说道:“哟?是什么风,把你这大汉丞相给吹来了?”
“还能是什么风?自然是我家女事馆丞在洛阳城里走过,留下来的阵阵香风。”周临正耍着嘴皮子,朝周围那几名女官使了个眼『色』,她们也就知趣地退散了。少年扶赵瞳歌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伸手给她轻轻捏着肩,口中说道:“我见你收拾好了自己在相府的屋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到女事馆来。几个时辰不见你,我就想念得甚,不请自来,还不行吗?”
周临这一番油嘴滑舌,在旁人听来却是肉麻得很,不过赵瞳歌却早就习以为常。须知这位衡天军首领出征数月不见她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但凡两人共处一地,少年就会不分昼夜地来找她罢了。赵瞳歌冷淡得眼睛都不眨半下,只是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说道:“不请自来的可不止你一个,早些时辰貂蝉那丫头也到我这来了,还吞吞吐吐地非要拿虎牢关前的旧事向我赔罪。我看她眼神闪烁,脸『色』也不大对,阿临,是不是你又和她说了些什么?”
“我?我能和她说什么,不过是她先来找我道歉,我心想好歹是救我『性』命,有什么歉可道?就和她说了一番大道理,让她即便心里有愧,也该对你说声谢谢,谁知道这姑娘心眼实,还真就到你这来了。”周临半虚半实,也算是将早晨自己与貂蝉说的话交代了一番。赵瞳歌柳眉一挑,又追问道:“就只说了这些?”
“只说了这些,再借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骗瞳儿你啊,是不是?”即便周临信誓旦旦地再三保证,赵瞳歌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狐疑,她低头沉『吟』,口中念道:“不对,我看她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消沉,你是不是又说什么做什么,惹她伤心?早提醒过你,也别把那丫头疏离得太远,毕竟是你领进门的同伴,你要负起责来,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有分寸。等她少女情怀过去,总会放下的。还有我也早就说过,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也别总是提她,一提她我就觉得你要找我茬,头皮都发麻。”周临说到这里,还绘声绘『色』地抽了一只手来挠了挠头。赵瞳歌见状也不再提及貂蝉,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说道:“这里,今日酸得很,多用点劲,别像是没吃过饭似得乏力。”
不需言明,周临与赵瞳歌彼此心里都清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提及貂蝉的次数已是愈来愈多。少女面上看着坦『荡』自然,但要说心里不在意,也决然是假的。周临清楚地知晓她的心思,无可奈何,也唯有极力权衡,甚至不惜对貂蝉避让疏离。
只是不论他如何权衡,都免不了要伤一人的心。此时此刻,身在女事馆中的貂蝉正倚靠在不远处地一根庭柱旁望着院子里的周临与赵瞳歌,不言不语,暗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