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百三十四 墨旗(2 / 2)
接连两位本想生擒,也必须生擒的敌将惨死在自己面前,冉为又急又气,又恨又悔。杨奉与韩暹的横遭飞祸是他始料未及的,花将军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山顶,只见杨奉那头的局势亦然稳定了下来,一众虾兵蟹将倒戈投降,反叛者将杨奉的将旗猛得抛下山崖,竖起一面迎风招展的墨『色』旌旗来,那旗帜上大书两个字:『乱』武。
『乱』武军!
早在联军讨董时,冉为与翟燎就清楚地记下了『乱』武军的那一套墨旗墨甲。如今这绣着『乱』武二字的墨旗耸立山顶,也就意味着杨奉手下的反叛者,是罗孤的人。但冉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向来孤高自持的罗孤,怎会在小小的杨奉韩暹手下安排卧底,又怎会在他们与衡天军交战的时候反水?就在他万分疑『惑』不解的时候,山顶上手握着大斧的反叛者站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傲视衡天军一众。冉为看得清楚,那是位看起来极为稳重的青年将领,一身墨玄重甲,一柄不知多少斤重的雕花大斧,头戴黑巾,一张刀刻般的脸孔说不上俊朗,也说不上清秀,只是单纯地让人看着安心。但这人其言其行,都让冉为安心不下来,还未等花将军开口发问,他就兀自说道:“山下可是衡天军冉为将军?在下『乱』武军『乱』武侍徐晃,奉少主命,替将军诛杀杨奉韩暹,等候多时。”
竟是徐晃!熟知这一时代历史线的冉为自然不会不通晓此人名号。若是天轨未曾错『乱』,徐晃本就该是杨奉部下,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后,为了一展抱负投效『奸』雄,自此随他破吕布袁术,官渡断粮奠定胜局,远征漠北奇袭乌桓。之后多年征战亦有数功,直至关羽围攻樊城,水淹七军,徐晃率援兵长驱直入,大破武圣,为关羽败走麦城埋下伏笔。徐晃也就此名扬天下,被后世称为曹魏五子良将之一,屈居末席。
可史书明明记载,徐晃就算投曹,也未曾弑杀旧主杨奉。而现在自己眼前,他却一斧将杨奉劈成两段,其残忍无情简直令人发指。他自称『乱』武侍,又称罗孤为少主,想来是与『乱』武尊者有不小的渊源,或许就与衡天众的衡天奉使等同也说不定。但他杀了冉为想要活捉的人,还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着实让花将军气恼,他指着山顶的徐晃,怒气冲冲地说道:“『乱』武侍?你是大少爷的手下咯?这两人我都明说是要活捉的,你『射』死一个,劈死一个,还说是替我杀我,谁教你的歪理?”
『乱』武军面前,冉为还是尊称罗孤一声大少爷,毕竟他是自己兄长的哥哥,台面上多少要有些过得去。但徐晃杀了不该杀的人,花将军还是掩不住满腔愤怒。而徐晃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冉将军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在下可做不了主。我是少主手下的『乱』武侍,少主吩咐过格杀勿论,我就绝不会放他二人生路。少主也曾说过,杀这两人,于小少爷百利无一害,冉将军还是宽心为好。”
徐晃话说得如此不清不楚,冉为怎么肯善罢甘休,他横枪指向徐晃,厉声吼道:“他们两人再怎么草包混账,也是有过从龙之功的近臣。我大哥他如今奉天子以令诸侯,万事都要循规蹈矩一些,你杀了他们两人,就是给我大哥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哪里来的百利无一害?”
听了冉为的话,他身旁的翟燎如梦方醒,恍然大悟地望向兄长,问道:“不会吧三哥,真是这样的话?”
冉为瞥了一眼弟弟,说道:“大哥刚刚迎奉天子,就算把圣驾护送回济北,也终是立足未稳。前几日你也看到了,太尉杨彪和他的党羽虎视眈眈,盯着衡天军的家底不放。杨奉和韩暹一死,杨彪那老鬼,还有朝堂上形形『色』『色』看得见看不见的势力,都会责难起大哥来。到时候我们再想自由行事,可就要处处掣肘了。”
“什么?那大少爷这回,可真是坑苦了大哥啊!”翟燎总算听懂了这一层道理,也随冉为一同发愁起来。但凭借罗孤的惊天才智,绝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切,他这么做,似乎就是刻意为之。山顶上的徐晃仍旧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说道:“少主自有他的道理,冉将军若是还不明白,大可亲自去拜见少主,一问究竟。”
此言一出,冉为端得是吐了一口老血出来。罗孤他远在荆州襄阳,自己哪里会千里迢迢地跑到那里去问个什么究竟?但和『乱』武军的人说话,字字句句都该留个心眼,冉为下意识地觉得徐晃话里有话,进而问道:“你要我去拜见大少爷,但他远在千里之外的襄阳,你要我如何去?”
“少主他并不在襄阳,而是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在冉为几番追问下,徐晃终究是说出了那句花将军意料之中却又不敢相信的话。『乱』武侍一语未罢,转身就要走,只是言道:“多说无益,冉将军,你我西都再会。”
『乱』武侍言罢,转身与部下自山顶另一侧下山而去。冉为一拍脑袋,瞪大眼睛惊呼道:“不妙!公烈,快上马,甘宁,你也给我下来。全军一刻也不要停歇,抛弃辎重,快马加鞭向长安进发!”
方才徐晃下山的那条路,已是距长安最近的一条捷径。花将军一行翻山过去,也再追不上『乱』武侍。翟燎听冉为的披挂上马,却止不住地追问原因。冉为眉头紧皱,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少爷也觊觎着长安,而且他的每一步棋,都走得如往日般天衣无缝。”
“而且在这背后,也许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我们必须尽快赶往长安,慢『乱』武军一步,西都就收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