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章 星期一（1 / 2）
朱德福道：
“这个简易装置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是个高考题，是需要你们在考场上想出来的。照这个情况来看，如果你们遇到这种类型一定会死一片，还有些同学甚至连这个发生器的原理都不知道。这个题是南方的高考题，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如果将来大学遇到南方人，一定离他们远一点，他们太聪明了，你是玩不过他的，他们到现在化学还是150，咱们山东已经淘汰10年了。
……
你是不是基因里面没有关于计算的基因？有些同学只要是计算的题就不会，不管是简单的还是难的你都不会。我估计现在这些人已经适应不了我这种跨越式的讲法了，适应不了就走吧，你想想，小学1+1大家都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觉得体制有问题？现在别人都会就你不会，你就觉得体制有问题？素质不行要承认。
……
看这个题，那些不会的，基因里肯定是没这些基因。你上面好几辈子就这没本事，你下面好几个辈也没这个本事，都死去吧，还为想人类做贡献，你连个人都不是，你做什么贡献？这个题目是个人就要会。
……
好，下课。今天周一升旗，还是在西操场，和高二高三分开，这就体现出了高三的重要性。国旗下的讲话也是专门针对高三的，听到哨响马上去站队。”
主席台上方悬挂着一条横幅，上书：红日中学2014-2015年度开学典礼暨教与学竞赛动员大会
今天的西操场气氛尤其热烈，大半个操场上空都挂满着一排排的小彩旗，随微风轻轻摆动着。两边的音响里循环播放着诸如Spirit Of Notre Dame之类的动人音乐。主席台上也被鲜花气球所簇拥，现场隆重而又热烈。艳红的桌子后面领导们衣着光鲜，正襟危坐，热情的脸上满溢着幸福，仿佛工程还没开始就已拿到了全部工资的建筑工人。
视导的工作人员在校领导的陪同下站在队伍最后面，也被现场的火爆气氛所感染，觉得再不买点化肥实在是没脸待在这里。一边又看着主席台上的领导慷慨激昂的演讲，激动得热泪盈眶，只觉得少年强则中国强，祖国的未来有望了，恨不能当场再读几年高三。
“升国旗仪式第6项，有请高三一级部主任李长君上台发言。”
音响里沸腾的掌声再次响起。
李长君在台上激情澎湃的呼喊着，像什么学校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摇篮，什么你不学习你就是不孝，什么第一第二宁有种乎之类的。
在这时候，学生也都厌倦了，单词也都背不下去了，只觉得这么冷的天，一个普普通通的升国旗仪式硬是进行了六项也是有够令人发指的。
其实都是观众而已，抱怨那么多干嘛呢。
……
一个身穿迷彩衣服的老头，一瘸一拐着进了餐厅。他一手提着个老旧的大水杯，一手端着个破烂的不锈钢饭盒，恐惧使他畏怯着周遭世人，躲避着他们同情或者嫌恶的目光。因为疼痛，他挽起了裤管，防止布料摩擦着他那被石头砸伤后结痂的腿。他走到泔水桶旁，颤抖着从里面捞出半块馒头，轻抖了一下上面沾着的菜汤，又将桌上的剩菜倒进自己的破饭盒里，蹒跚着出了餐厅。
他大概有六十岁了，干瘦的脸上已然刻满着岁月留下的无情，任凭他单薄的身子独撑起天地不公，一脚地踏入这茫茫的秋风萧瑟。
“哎，你个要饭的怎么要到学校来了？”一个老师质问他道。
老头转身怯生生的看了老师一眼，深深地鞠了一躬，道：“领导你好，俺是来操场修台阶的工人，中午来吃个饭。”
“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也要理解我们的工作。”老师道：“学生是一个国家的未来，是一个民族的希望，耽误了他们学习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老头点点头，道：“领导你说得对，俺以后注意。”
老师对此嗤之以鼻，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老头又深深鞠一躬，道：“领导对不起。”
枯叶飞起又落下，他抬起手护住自己的午餐免遭风沙，一瘸一拐的远去了。
所有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都是满含着鲜血与热泪，爬着也要和命运斗到底的人。
世间万物，无论你我。
朱德福道：
“今天招考的人又来了，就在五楼微机室，咱们高中也没有微机课，现在里面的电脑都搬走了。20~30名的，往后你的成绩就不行了，你去试一下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高考咱班最多也就20个能去本科的人，20个就特别难，成绩差一点20个都很难考上。去试一下，有的班报了20多个了，六班报了15个，嫌多所以才限制到了5个。你想想，现在大家还没认识到这个问题就已经这么多了，等过几年别人都认识到这个问题，春季高考也成了独木桥了。好了，看着第5页。
……
人的命天注定，老天让你考不上，我让你考上了，这叫逆天，逆天是要折寿的，当老师的本来就活不长。所以我就把东西放在这里，会还是不会你自己说了算。
……
你到底还行不行？不行就说明白，不行我就随便讲讲，拖到高考拉倒。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别人把你当个人，其实你根本不是个人，除了会喘气什么都不会。连畜生都会喘气。这个题这么简单，你都看不出来，明明不行还非要在这里混。人家都走了多少学生了，学这个的学那个的，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出去找活干谁还看你有没有毕业证？好了，下课去跑操，有个班主任会，我去开会。”
朱德福下了讲台，走到门口，见何小天桌上有本书要滑掉了，便伸手抽了出来，扔还在桌上。
晚饭，餐厅。
何小天问郑天均：“你高考完打算干什么？”
郑天均道：“先去找个活干。”
何小天道：“苏龙潜呢？”
苏龙潜道：“我先干一个月的活，再拿着挣来的钱去网吧包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