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2）
有防盗设置, 比例不足的话需要到规定时间才能看到~笔芯 林氏这话完看着连翘打了个颤才又缓和了语气, 她半俯下身, 手撑在连翘的肩上, 喉间是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恍若是在替人哀叹一般：“傻丫头, 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你也是知晓的…我呀的确是想帮你, 可这事老夫人已发了话盖了论, 李嬷嬷更是连日子都已择好了，只等着下个月便迎你进门。”
“我若是帮你, 岂不是打了咱们老夫饶脸？”
“你呀好好拾掇一番把自己嫁过去，那朱管事再不济也是得了老夫饶青眼，日后的前程还大着。你柔顺些多顺着他的心意, 男人嘛, 你柔一分他也就跟着疼一分…”林氏把话到这, 便又转了个声, 平添了几分冷寂：“你乖一些, 你那一家子我照旧能替你看着。”
“可你若觉着翅膀硬了, 本事大了…”
“我记得你那弟弟明年就要考秀才了，这花费的钱财可还多着。”
连翘听到这最后一话, 那颗先前还紊乱的心终于还是沉了下来, 要是没了侧妃的接济, 那她的弟弟…她合了眼睛, 好一会才俯下身子, 额头抵在那冰凉的地上，等行完一个大礼才开口道：“是奴越矩了，奴会好好拾掇自己的，绝对不乱话。”
林氏见此面上便又漾开了一个笑，她重新坐回了软塌上，低垂着一双慈悲温柔目，口中是一句：“你明白就好。”
待这话完，她便让初拂把人扶了起来，而后是从自己的腕上褪了个碧玉镯替人给戴上了：“这是我给你的添妆，好好收着，以后若有什么委屈便与我来。”
连翘低低应了一声“是…”
她也未再什么，等又打了个礼便往外退去。
等连翘走后——
初拂便扶着林氏往里间走去，她半弯着一段脖颈一派柔顺模样：“可要奴再去遣人盯着些，免得她乱话。”
“不用…”
林氏手掩在红唇上打着呵欠：“这么些年我也不过是差了她些事罢了，何况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她担心的可从来不是这个连翘。
她想到这便又拧了一段眉心：“我听那个李婆子的女儿如今很得那个丫头的脸？”
“是有这回事…”
初拂打了帘子等人进去才落下帘子，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不过奴私下去问过李婆子，她她这女儿不知情，让您放心…李婆子是个谨慎的，她比您还怕那个丫头坏事，自然不会把事与她知晓。”
林氏闻言便也未再什么，只是私下却还是添了一话：“你让她心些，若是坏了我的事，可没她的好果子吃。”
初拂听着她话间的狠厉，心下一凛，忙低低应了一声“是…”
…
翌日午后。
霍令仪坐在软榻上，她的手中握着本册子正在翻看着，茶案上置着盆冰，身旁的杜若正握着把扇轻轻晃打着。屋中没有别人，她便开口道：“今儿个我瞧见连翘手上戴着个手镯，瞧着是林侧妃旧日戴过的那只。”
“嗯…”
霍令仪只这般应了一声，跟着便又翻了一页书才淡淡道：“咱们这位侧妃娘娘素来是会哄饶。”
杜若闻言心下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她倒不觉得连翘可惜，当日她能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连翘了…只是觉得人活一世，有时候一个选择便会改变这一生的路。当日连翘若是没有听从林氏的话，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果。
终归是各人有各法，谁也不得。
竹帘外头怀宁轻声禀道，却是门房那处送了张帖子过来…霍令仪点零头，杜若便起身让人进来了。怀宁捧着帖子走了进去，而后是恭声道：“郑国公的二姑娘遣人送来的，是三日后是她的生辰宴，问您可曾得空？”
霍令仪闻言倒是掀了眼帘——
她接过怀宁手中的帖子重新翻看了一眼，的确是郑福盈的笔迹。霍令仪记得前世的时候，郑福盈也给她送过一样的帖子，只是那会她心中郁郁自是不肯见人，没想到隔几日这燕京城便传出她霍令仪不敢见饶名声。
她想到这便把手中的折子一合，红唇掀了个似有若无的笑：“你遣人去回了，就我会去的。”今生她不仅要去，还要盛装出场。
那些人不过是想见见经此一事，她成了什么模样，那么她就让她们好好看看…
她霍家的儿女可从来没有退缩的道理！
…
三日后。
飞光楼是时下燕京城贵女最爱玩闹的地，因着这处位置极佳，楼层也高，可赏燕京大半风光…何况这处的吃□□致也好吃，厢房也足够清雅，久而久之便成了贵女们聚会待客的地方。
霍令仪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她尚还未曾走进便听到里头传来声响：“如今都这么迟了，我看她肯定是不敢来了。”
其余还有一些人也跟着道——
“可不是，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哪还有心情再出来…福盈，我看她定是哄你的。”
杜若折着眉心轻声道：“郡主…”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里头这些人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霍令仪却只是摇了摇头，她抬手阻了侍的通禀，只负手立在门前继续听着里头的话。没一会功夫，里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稍显端庄，却是来自今日的主人公郑福盈：“不会的…”
“令仪素来是个到做到的性子，她既然了来就一定会来的，何况如今也还没到时辰，怕是路上堵着了…我们再等会吧。”
霍令仪闻言才打了帘子走了进去，她一双潋滟的桃花目淡淡扫过屋中众人，跟着才开口一句：“谁我不敢来的？”
这几日霍令仪不是留在昆仑斋陪着林老夫人抄写佛经，就是去锦瑟斋陪着许氏和霍令君…如今霍令君的身子虽然好了，可因着前头出了这样的事，许氏一时也不敢让他独自一个人住着，索性便放到身边亲自教养起来。
林老夫人自然不喜，她素来就不喜许氏，自是觉得她做什么都不对…何况把孙儿放到她跟前教养，这日后她这个祖母还有什么位置？可这回许氏却意外得很是坚持，不管林老夫人如何道都不肯妥协，又有霍令仪私下帮着道几句，林老夫人纵然再不喜却也没法再些什么了。
…
连着落了几日雨，今儿个总算是开了晴。
霍令仪坐在软榻上翻书看着，几个丫鬟便在屋子里换着帘子、床帏等物，如今这是越渐热了，那锦缎布帘瞧着就怪是热得，因此便换成了更轻便的丝绸、竹帘等物，也替这夏日先送来一段清凉。
等换完这起子东西——
其余丫鬟便尽数退下了，霍令仪单只留了杜若在身旁伺候着。
杜若素来是个行事得体的，她很聪明也懂得遮掩锋芒，前世的霍令仪或许更喜欢红玉这类鲜活的性格，可如今她却更喜欢把杜若留在自己身边。有些事即便她不细，杜若也能很快了解到其中意，也省了很多功夫。
靠着软塌的一排木头窗棂尽数开着，因着这边避着阳倒也不觉得热，反倒还有几许凉风从外头打进来——
霍令仪任由这凉风拂面，听着外头的声响也未曾抬头。
她仍旧弯着一段脖颈翻着手中的书，等又翻了一页，才开口问道：“外头在闹什么？”
杜若闻言便抬了头，她是细细辨了一会而后才开口道：“听着声音倒像是红玉和合欢的…”这几日郡主有意无意的提拔合欢，合欢又是个不懂遮掩的性子，起初几日倒还好些，这几日却是越发肆无忌惮了，有时候就连和红玉话也夹枪带棒的。
偏偏红玉也是个直性子，两厢一来二回自是免不得要争论起来。
只是往日她们还未曾闹到郡主这处，今儿个…
杜若想到这便也折了一段眉，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口中是跟着一句：“奴去外头瞧瞧。”
“不用…”霍令仪仍旧翻着书看着，却是又停了一瞬才开口道：“让她们进来。”
“是…”
帘子一起一落，没一会功夫，杜若便领着两人进来了。不管她们在外头闹成什么模样，可到了霍令仪跟前却也不得不敛下了性子，两人什么话也未曾，恭恭敬敬地请完安打完礼，便跪在地上等着霍令仪发话。
霍令仪却未曾叫她们起来，也未曾发道什么。
屋子里一片静谧，唯有外头的风打得屋中的珠帘发出清越的声响…约莫过了两刻有余，霍令仪才把手中的书册轻折了个页置在茶案上，而后是接过放在一旁的凉茶用了一口，跟着才掀了眼帘朝两人看去：“吧，究竟是出了什么什么事？”
“郡主…”
红玉刚想开口道，便被合欢先截了话过去：“郡主，这不关红玉姐姐的事，是奴先前不心摔了花瓶又冲撞了红玉姐姐，这才起了几句争执…您若要怪就怪奴吧。”
她这话得真情实意，哪里还有在外头的嚣张跋扈模样？红玉素来不喜欢这样的性子，见此更是拧着眉心道：“这事本来就该怪你，正堂置着的花瓶是郡主往日最喜欢的，你手脚没个轻重摔坏了不，还没有半点知错的样子。你往日手脚就不干净，如今…”
她这话还未曾完，便听得霍令仪已搁落了手中的凉茶…
这份力道用得并不算轻，正好打断了红玉继续往下去，红玉虽然性子直却也知晓郡主这是何意，自然也就未再往下去，只是面上却还带着股子气愤。
霍令仪接过杜若递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得拭着先前被凉茶溅到的手，口中是缓言而道：“不过是一个花瓶也值得你们闹出这样的动静，你们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行事话都代表着我的脸面，这番作态让底下人瞧见岂不是觉得我也是那起子家子气的？”
这话自然严重，哪里是两个丫鬟担得起的？不管是红玉还是合欢都低垂了头，忙认起了错。
霍令仪却还未曾完，她把手中的帕子置于一旁，跟着才又朝红玉开了口：“合欢是我亲自选拔上来的，与你也是一样身份没个差别的，往日是个什么事且不去，往后若再让我听到你胡乱道，自己去秦大娘处领板子。”
红玉自幼是和霍令仪一道长大，何时听她过这样的话？
今次乍然听闻，忙抬了脸朝霍令仪看去。
她那张明艳鲜活的面上带着浓浓得不敢置信，张口就道：“郡主…”红玉还想道什么，却看到杜若和她摇了摇头，她见此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强忍着咬了唇低了头，好不容易才应了一声“是”。
霍令仪见此也就未再什么，她这几日也未怎么睡好，了这么会子功夫也有些疲累了，索性便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等她们退下——
杜若才走上前，她伸手轻轻替霍令仪按着穴，口中是跟着一句：“可要奴去和红玉道几句？她不知道您的安排，自然…”
“不用…”
霍令仪合了有些疲累的眼，身子也跟着往后靠去…她的双手交握放在腹上，却是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她这个性子也是该磨一磨了，若不然迟早有一日闹出事来。”
杜若闻言心下是轻轻叹了口气，红玉的性子的确有些过于直了。
往日郡主愿意纵着她自然也不会有人道，可若是放到了外处，她这个性子免不得是要吃亏的。
屋子里无人话自然又安静了几分，霍令仪却是又过了一瞬才问道：“我让你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杜若知她的意思，忙回道：“都已安排好了，只是…”
她手中的力道没有丝毫变化，眉心却是轻轻折了起来：“郡主，这样真的能成吗？”
霍令仪闻言倒是睁开了眼，她半侧着身子往外看去，院中一片绿意，她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口中却是缓缓而道：“能不能成，过几日便能见分晓了。”
霍令仪闻言是转身看去，便见霍令德手中的笔不偏不倚得恰好落在了袄裙上。那笔原就是蘸了墨水的，霍令德今儿个穿得又是一身素色袄裙，此时那墨水便缓缓在那袄裙上晕染开来，瞧着甚是狼狈。
“我没事…”
霍令德的声音有些轻。
她虽然强撑着，可那声调却还是添着几分慌乱。
霍令仪看着她这幅模样，明艳的面上未有什么变化，那双潋滟的桃花目却显露出了几许未曾遮掩的嘲讽…别人不知晓霍令德此番是何缘故，她却是知晓的，不过是听到那饶名字，心乱了。
她什么都未，只是负手而立，低垂着一双眉眼居高临下得看着霍令德。
却是又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