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分道扬镳(1 / 2)
袁天涯如雄鹰展翅般从半空中凌空直下,将即将从后方扑至薇奇安身后的刃怪踢得往后翻仰。薇奇安此时刚以紫电矛将前方的两头刃怪逼退,身形转摆之际,矛身紫光激闪,将先前偷袭的刃怪当胸贯穿,化为飘飞的灰烬。这时袁天涯落至地面,与薇奇安背靠背,重新审视着异形的包围圈。
袁天涯以影匕遥指前方作势欲发起攻击的刃怪,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住,只要从里面没有人走出来,胜负就犹未可知!”自从“命运”突破他们两人之后便进入晨曦与黑天所在的大楼里,三人此时应该已经正在交锋当中。袁天涯以言语激励薇奇安,是让她振起战意,只要晨曦和黑天仍没有失败,他们守在这里就仍是有价值的。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先被薇奇安击杀的刃怪,其散飞的灰烬竟然遵循着某种规律般,诡异地依靠某种吸引力重新飘飞回来,灰烬慢慢拼组成刃怪原先的轮廓后,继而开始实体化,重现原先的躯体。
“又活过来了吗?”薇奇安皱眉道,像这样的情况,她尚是首次见到。
袁天涯与薇奇安并非没有见过“死而复生”的过程,食人花阿鲁那多即是其中经典的一例,但与此时刃怪不同的是,阿鲁那多是没有死透,因而凭借其顽强的生命力完成复原而达到“重生”的过程,而这些刃怪则是被杀死后,以某种奇特的力量完成躯体重塑,进而实现真正的重生。两人在战斗之初便已经注意到这些刃怪与之前的不同,除了样貌体型与先前没有变化外,它们的头部及四肢均被泛起白色亮光的环形物紧紧锁着,就像戴上了项圈和脚环。这些白色光环应该就是它们能重生的根源。
“我明白了,”袁天涯终于推定自己内心的猜测,“是生命之门的力量。”
薇奇安反应过来:“生命之门吗?是啊,这就解释的通了。”
袁天涯道:“没想到这死而复生的力量,竟然近在眼前。”他心里突然想到自己的妹妹袁丹,如果生命之门的力量真的神奇至此,那这能否成为复活袁丹的希望呢?只恨现在事情繁多,他没有时间去验证。
刃怪数量虽然只有三只,但由于有着这复活的特性,令袁薇两人只是空耗力量,而无从脱身。这应该是“命运”早就算计好的事情,目的就是让这些异形缠住袁天涯和薇奇安,使他们没法去支援晨曦和黑天。
“嚎!”刃怪仰头发起一声长嚎,召唤同伴们发起新的一轮进攻。
“没办法了!我们上!”袁天涯低喝一声,后背猛地与薇奇安弹开,展开迅若流星的身法掠向迎头而来的刃怪。
利刃带起寒光,刃怪具备有一定学习能力的天性,每次被击杀后复活,都比先前更加难缠。这次见袁天涯杀至,立刻一改先前激进的扑击,转而变为游走的方式,尽量拉开袁天涯和薇奇安之间的距离。同一时间,先前被击杀的刃怪完成复活的过程,配合其余的同伴朝薇奇安发起猛攻。这三只刃怪与先前的同类还有一个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协作性非常的强,它们的战术往往能避强击弱,相互弥补同伴力量的不足,显然是经过了非常专业的训练,若不是袁薇两人的实力均远强于这些刃怪,早就成为它们的刃下孤魂。
利刃即将切中袁天涯腰际之时,刃怪猛地翻转身形,左足前探,腿部的利刃改斩为劈,展现出狡猾的性格。袁天涯心叫来的好,几轮争斗后,他已经深知保存力量的重要性,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目的正是让刃怪以为自己的策略成功。果然利刃劈势刚起时,袁天涯早已灵活地滑至刃怪腹部底下,影匕刺出,将刃怪带有利刃的双足齐齐切断,紧接着飞起一腿,将其残缺的身躯踢至一边。
薇奇安将电矛换为电索,荡起阵阵紫光,将左右夹击的刃怪拒在一定范围之外。比起袁天涯,她的实力逊色些,索性担任起防守之责,帮袁天涯排除后顾之忧。刃怪灵活地避过电索扫击,跃至紫电威力不及的死角处,重新反击,它的另一同伙则迎头直上,突入电索的防圈内扰乱薇奇安。
“来得好!”薇奇安两手轰一拳,与手心相连的电索交错出击,正好缠上那当头扑上的刃怪,紫电顿时流遍全身,将其体表皮肤电得焦黑一片。她之所以没有理会另一只刃怪,是因为她确信那只刃怪是伤不到她的。
果然袁天涯以惊人的速度闪跃而至,影匕脱手而出,射入刃怪右腿部位后,剩余的力道刚猛地带着它的身形从半空中直撞地上,影匕就像一枚坚钉般,将刃怪连着腿钉入路面之上。这时薇奇安也结束跟前的战斗,龙魂之力不断由电索释放,整个刃怪因麻痛而失去战斗力,被重重甩在地上。
“果然如此,只要不杀死它们,它们就无法重新复活!”袁天涯道。这是他和薇奇安一起拟定的战术,对这些刃怪只伤不死,尽量“杜绝”它们因重生而获得恢复,同时也能让他和薇奇安将自身力量消耗减至最低,利于久战。
“什么人!”薇奇安厉目一转,朝高处叱道。
一道人影缓缓从高处跃落,金色的锯轮飞舞而出,破入其中一所民居内。“砰隆”一声,又有三只刃怪从中窜出,身形灵活地几个起落,落至地面。不多时随着着几声低吼,又步出同样三只刃怪,将袁天涯与薇奇安后面的道路截断。与之前的同伴一样,都是身戴白色光环,受到生命之门影响的刃怪。
“是你!”
“严劲,你怎么过来了,找到承男了吗?”
金光锯轮在严劲两手高速环绕,他同时眼扫四面,一边留意着刃怪与三人之间的距离,一边答道:“幸不辱命,总算在半路上找到了他。他现在和星月一起,正赶向晨曦和黑天所在的位置。”
袁天涯不解道:“星月?那留着银色长发的女子,余承男和她在一起?”
严劲点头道:“是的,他们两人刚从姬丽的埋伏圈里逃出来,正好被我遇上......这些事留待后面解释吧,现在让我们先专注于眼前的敌人。”
薇奇安道:“‘命运’如此强横,只凭承男和星月两人,能对付过来吗?”
袁天涯寒芒一闪,周身黑色影雾萦绕起来,说道:“那就要看我们能将这些怪物拦在这里多久了。我明白星月这个人,她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严劲,薇奇安,准备好了吗!”
薇奇安和严劲不约而同地点头应答,为了身在另一个战场的同伴们,他们现在要铸成坚墙般的防线,将这些异形挡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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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空间在余承男的心头无限延伸开来,周边的景色飞快地倒退与旋转,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星月的帮助下进入了晨曦,黑天,“命运”三人所在的精神世界当中。这种用语言无法解释的玄奥境界,余承男并不算是首次接触,但每一次均能带给他好奇与惊叹的感觉,他就是心灵汪洋里乘风破浪的探险家,每航行一海里,都为这神奇的世界勾勒出真实的地图线条。
和以前与自身龙魂交流,以及和晨曦的龙魂融合不一样,这个内在的精神世界更加的庞大,深邃,好似永无尽头一般。余承男以虚体的形态在其中穿行,他遨游在群山之上,又飞掠过大海,时而又一头扎进滚滚的巨热岩浆之中,时而从冰雪覆盖的冰壁中破出,如果不是星月之前的提醒,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当中。
“一切都是假的。”星月这般告诫道,“你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自己。”
余承男心中不断默念这句话,这是他保留心智的钥匙,也是在迷茫中确认自己的最后关键。若他在这广袤的精神世界中迷失自己,忘却自我,那也就意味着他将自我放逐,永远成为一个活死人。要打败“命运”,就必须要救出晨曦和黑天,他就是救兵。
银色光球在半空中飞速掠过,它们不知从何处而来,但余承男内心狂喜,星月总算言而有信,并没有将他丢在里边。洞察之眼就犹如他的友军般,将负起引导的重要责任,带着他赶往最关键的地方。余承男向洞察之眼呼唤着,却没有星月的任何回应,相反洞察之眼却如有灵性地朝他所在处飞来,绕着他打转。有可能星月在外边维持着送他进入这一精神世界的状态无法抽身,但她的龙魂之力却能渗透进来。依照先前和星月约定的计划,他必须要找到“命运”与生命之门的连结。
星月的判断没有错,这样的精神世界绝非一人之力或是数人之力能“制造”出来,这也是晨曦与黑天难以脱身其中的原因。这个世界是由生命之门在掌控着,其庞大的门之力量与“命运”本人的心灵相结合后,“创造”出了这样的精神世界。余承男突然意识到没有一个牢笼能比这里更大,因为它不仅仅是禁锢你的身体,还能禁锢着你的内心,甚至你的灵魂,这比剥夺了生命更叫人难受。
周边的景色不断变幻着,风云变色,没多久又转变为风和日丽,整个精神世界充斥着不稳定的状态。方向迷乱,余承男感到整个天地都在翻旋着,头晕眼花,虚与实之间那相近的变化令他无所适从,有几次令他想就此放弃,但他仍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自从进入这一世界开始,生命之门就不断地向他施加压力,想要造成他精神上的疲惫,引起他心灵防线的崩溃。余承男不断在内心重复着星月的话语,只要明白这些都是假的,虚幻的,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洞察之眼发出的淡淡银光是唯一令他感到真实的东西,就好像星月在陪着他一起前进,他思绪好似飘出了这巨大的牢笼,想到了仍在奋战的薇奇安,袁天涯,严劲,以及在焦急等待着他们归来的杰塔,丽莎等人,还有妹妹余瑜,下落不明的母亲。不!我不能认输。余承男承载着太多的希望与期望,它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也变成了支持他求生奋战的动力。
生命之门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天和地开始了不断的压缩,两个平面诡异地靠拢着,要并成一线。半空当中的余承男立时感到巨大的压力,如果真的天地重合,自己岂不是要被压成肉饼了吗?前方的空间因为天地之间的靠拢变得越来越小,代表着出口的光亮仿佛闪烁不定的火苗,随时有可能熄灭。
余承男内心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天地剧变,代表天空与陆地的两个平面忽地扭曲起来,余承男的活动区域越来越小。整个空间仿若镜子般碎成无数飞洒的玻璃碎片,闪动着点点亮光。余承男重新陷入了一片新的天地当中,他发现自己正往下坠。
“啊!”他发出狂叫,惊惧不已,洞察之眼和它们所发出的淡淡银光离他越来越远,最终被乌云遮蔽,阻隔了他的视线。孤独的阴影刚刚袭上心头,余承男的身子再把持不住,蓦地被巨力冲击,海水倒灌不断从他耳鼻处进入,窒息感令他难受不已,他疯狂地拍打着,但没有任何效果。下坠之势疾如流星般,余承男被拉扯如无尽深渊似的海底,周边被黑暗所包围着,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属于大海的生命存在。
缺氧所引起的窒息感使余承男已经抵达到生命垂危的边缘,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余承男的求生意志不断被海水消磨着,两手的气力渐渐变小,当他停止拍打的时候,就是他死去的时候。余承男仍能视物,但他能看见的,也就只有黑暗了,在他有限的二十几年生命当中,他还从未想过死亡是如此的让人害怕。即使是在威克星顿地铁站的避难生活,还是以龙魂战士的身份去与强大的敌人搏斗搏杀,那种危险都没有现在这样叫他害怕。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许人们在死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害怕的不是与死神的各种交锋,而是孤独。人世间的美好太多了,多到无论如何人们也不愿意孤独地离去。
一点赤红的光辉在余承男的胸间亮了起来,光亮如此微弱,但在黑暗的海底,却是无比通亮的明灯。
“一切都是假的。”
“你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