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2 / 2）

再次踏进两仪殿，梁长安抬眼看了一眼元宗帝。元宗帝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等到张执将军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的时候，梁长安也跪拜了下去：“臣梁长安见过圣人。”

没有听到元宗帝让二人起身的话，梁长安和张执就能跪在原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元宗帝的声音终于在两人的头顶响起：“梁长安，朕该称你为梁校尉还是梁郡君呢？”

见元宗帝直接向自己发难，梁长安不卑不亢地回到：“郡君也好，校尉也罢，臣都是圣人的子民。”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堵到了元宗帝，片刻之后，元宗帝的声音才落入梁长安的耳朵里：“起来吧。”

“谢圣人。”二人一同站起身来。

殿内的光并不算多么的明亮，元宗帝在高处看向梁长安，只觉得低着头的梁长安表情晦涩不明，只余下身板站的笔直。

“梁长安。”

“臣在。”

元宗帝从高处走了下来，站到梁长安身前，看着几乎和他持平的年轻人，元宗帝心中一时感概：“梁长安，你为何参军？”

“保家卫国。”这句标准答案不假思索的就从梁长安的口中蹦出。

“为何想保家卫国？”元宗帝道。

梁长安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直视元宗帝道：“圣人，你见过陇右的月亮吗？”

“臣在汴京的时候不常看月亮，在陇右的时候，臣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手上沾了鲜血。臣不怕圣人笑话臣，臣当时有些害怕。”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长安突然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月亮就在臣的头顶，臣只觉得那月亮将臣手上沾染的血照的更明显了些。臣跟着张力将军去埋葬袍泽的尸首，他们身上的血比臣手上的多多了，他们只能永远睡在陇右，他们再也见不到家乡的月亮了。”

“臣自幼长在天子脚下，生长无虑，臣所吃所用都在告诉臣：臣得保卫大齐的每一寸疆土。”

张执也没有想到梁长安会突然说着些话，他也转头看一眼梁长安，只见梁长安脸上的悲意不似作假。

同样看着梁长安的还有元宗帝，元宗帝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突然会说这样的话，他一直直视梁长安的眼睛，看得到她眼睛里的风起云涌。

元宗帝突然想给这样的梁长安一个机会，一个站在朝堂上的机会，一个冲锋杀敌的机会。就像是当年徐敏站在他身前时，他也愿意让徐敏将她的才华绽放在大齐土地上的机会。

帝王心，君莫测。

不管元宗帝心中涌上了何种情绪，他的面上都是原先的那副表情，他转身回到高处坐下：“退下吧。”

梁长安和张执一同走出宫门的时候，难得看得到已经挂在天空上的月牙。

将张执送回将军府之后，梁长安带着徐阿九往靖国公府赶去。到了靖国公府门前的时候，徐阿九张大了嘴巴：“校尉，你家竟然这般气派，你竟然是国公府的郎君。”

“嗯。”梁长安回府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自有消息渠道的梁群哲早就已经知晓梁长安等人回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