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前尘错对终难辨（三）（2 / 2）

长欢却也没回自己屋子，反而敲开了松鹤轩的大门。她不顾丫鬟婀娜的阻拦，径直走入鄂锦姿的卧房。

鄂锦姿此时并没有睡下，正披散着头发坐在妆台前，盯着镜子里已生华发的自己。

长欢从后低低问了一声：“这么晚还未睡下？”

鄂锦姿从镜子里瞥了一眼长欢，阴阳怪气地说道：“欢儿不是也没有睡吗？出城赏月去了？”

长欢心下一凛，原来自己的行踪自有人报告给鄂锦姿，那她一定也知道，自己和容悦卿都出了城，去的也是相同的地方。以她的善妒个性，肯定猜到他们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念及于此，长欢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没关系，总归今日要同你摊牌了。

长欢没有回答，而是锁闭房门来到鄂锦姿身后，拿起妆台上的木梳，微笑着为鄂锦姿梳起头来。沉甸甸、顺溜溜的一把青丝被长欢撩在手上，可仔细看去，却见青丝中间夹杂着闪烁银光的白发。

鄂锦姿的目光落在镜中长欢的脸上，有点悲愤地问道：“额娘老了罢？”

长欢如实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的确老了。我还记得初见之时，你不过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少女，怯生生的趴在我脚边，唤我‘姐姐’。那时的你，不过是个最低贱的流民贱奴，有什么资格喊我‘姐姐’？可我居然欣然接受了，甚至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这些话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像刀子一样飞入了鄂锦姿的耳朵，她吓得腾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却被长欢一把按回去坐下，动弹不得。她的身子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惊恐万状地继续从镜子里瞪着长欢。

太像了！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模一样的倨傲，她是谁？究竟是自己的女儿长欢，还是那个应该已成亡魂的瓜尔佳清扬？难道，是她死不瞑目，来找自己索命复仇了吗？鄂锦姿心中快速思考着，各种猜测不断推倒重建，却实在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究竟是谁？”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尽量平静地问道，语气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长欢很惊讶，心想：鄂锦姿果然心如磐石，若是普通人兴许已经吓破了胆，毕竟冤魂不散这种事情可不多见，而且还是她这种前来索命的“厉鬼”！

“我自然是你害死的——”长欢提高了声调，一字一顿地说道：“瓜、尔、佳、清、扬啊！”

“不可能！世上怎会有这种事？”鄂锦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拼命否认道：“不，你不是清扬！是不是容悦卿对你说了什么？还是你们俩狼狈为奸，想用什么‘怨魂索命’的借口来致我于死地，好去双宿双栖？欢儿，没想到你竟是个白眼狼，枉费额娘将你养这么大，不断为你筹谋，甚至想把我此生积蓄的一切都传给你！”

长欢听到这，不禁仰天大笑：“你的一切？不都是从我这儿夺走的吗？我要拿回来，本就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