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怀孕、小产(2 / 2)
罗瑞雪说道:“好了就行,既然都置办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让大筒他们准备好了,多带些侍卫去,也好帮帮滕王爷的忙。”
碧盏点头,说道:“少奶奶放心罢,我这就去嘱咐大饼他们,不会出岔子的。”
下午的时候,粮食就全都运到滕王府里来了,一车一车的全都装车,大冬天的,大筒他们扛着粮食袋子窜上蹿下的,都累出了一身汗。
滕王府今日的动静很大,燕明铎让人盯着滕王府,有什么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因此晚些的时候燕明铎就得到了消息,说滕王府大量收购粮食,还找了许多大夫。
滕王府的大门前堆着好多车马,里面装着粮食,日常用具,一看就是准备往远处运送物资的。
燕明铎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滕王府是要给泽桦送物资,燕明铎不可能想到是罗瑞雪看了奏章,还以为是滕燕赐差人送信来了,想要物资支援。
燕明铎顿时一阵冷笑,心想着想要出京,哪有这么容易?
罗瑞雪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了,春禾和碧盏伺候着少奶奶洗漱,给少奶奶穿了件方便出行的衣裳,又将包袱装好,一切都拾掇好了,摆膳进来。
等用过了早膳,城门也开了,罗瑞雪就准备启程了。
老夫人和纪氏送到门口,纪氏抓着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千万要好好儿的,若是路上觉得勉强,就赶紧回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知道了吗?”
罗瑞雪给了纪氏一个微笑,说道:“母亲不必担忧,瑞雪只是送一趟物资,很快就回来。”
老夫人始终没说话,只是盯着马车,很快的,丫头放下了帘子,骑奴赶着马车,骨碌碌的往远处走了。
罗瑞雪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春禾和碧盏陪着,后面儿还有好几辆马车,坐着随行的大夫,大筒这些侍卫就行车骑马。
他们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京城进出的盘查很严,当即就有守卫把滕王府的马车拦了下来。
一个守卫那刀拍着罗瑞雪的车辕,喝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车队?这是要去哪里啊?皇上有命,近来有刺客混入京城,要严加排查,进出都要排查!下车下车!”
碧盏最沉不住气,听了守卫嚣张的话,突然掀开帘子走出去,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滕王府少奶奶的车驾!”
“呸。”
守卫啐了一声,说道:“小丫头,你还敢骂大爷了?甭管是谁,都要下车排查,车里的货物也都要卸下来一个个查!这是皇帝的命令!”
罗瑞雪一听便知道了,必然是燕明铎得到了消息,故意将这些物资的车马揽下来的,若是真的一件件儿卸下车了查,那岂不是要查到明天早上去?
碧盏还要再骂,大筒也瞪着眼睛,就听马车里传出了少奶奶的声音。
罗瑞雪声音很平静,说道:“这位官爷,您可知道这些车马是要往哪里去?”
守卫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下车排查!”
罗瑞雪又说道:“这些是滕王府高价收购来的粮食,准备送到泽桦去赈灾,泽桦在闹瘟疫,活人吃死人,大人易子而食,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若是官爷准备一个个排查,查到明天天亮,耽误了赈灾,谁来担当?你么,你担当得起么?”
守卫一听,罗瑞雪的声音虽然不温不火,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惧怕,似乎有一股威严在内,也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易子而食的画面,后脊梁顿时打了个颤,爬起一堆鸡皮疙瘩来。
守卫有些慌乱,滕王府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只好收回了佩刀,说道:“排查好了,放行!”
前面的守卫听见了“放行”两个字,将栅栏打开,让车队往外走。
碧盏这才登上车马,说道:“少奶奶真有本事儿,三两句就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守卫打发了。这种人,就是欠骂,和他们和和气气的说话,他们倒是听不懂人话了,还觉得旁人都是好欺负的。”
春禾说道:“碧盏,你也收敛些,这一路上可别惹事儿。”
碧盏说道:“春禾姐你放心好了,我是有分寸的。”
泽桦在边关,和吴国赵国相连,此去又是带着物资,脚程必定快不了,但是救灾如救火,又不能慢了,只好连夜赶路。
马累了就换下来,套上备用的马匹,每路过一个城镇都要收粮食,换马匹,这样保持着脚程。
行了十天的路,终于进了泽华镇,还没有进入泽桦的时候,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难民增多了,到处都是流民,罗瑞雪他们早就开始舍粮了,一进了泽桦,更是感觉到一股死气。
罗瑞雪的车马速度很快,进了镇子就直奔府衙,滕燕赐身为钦差,自然要在府衙落脚。
镇子上除了难民,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车队骨碌碌的前行着,就听见一阵马蹄的声音,还有好些人大喊着:“小姐!小姐您慢点儿啊!外面儿都是流民,还有疫病,小姐咱们还是回去罢!”
那声音响着,就见一匹大马,马上坐着一个劲装的女子,正驱马疾奔,她拐了一个弯,显然没想到大街上会有车队,但是马术又不熟练,一下子停不住。
“啊!让开!让开!快给我让开!”
女子大喊着,惊叫着,但是马匹还是朝着马车撞过来。
“嘭!”
罗瑞雪只觉得马车一阵巨震,疾奔的马匹撞在了马车上,罗瑞雪春禾和碧盏都被甩的撞在马车壁上。
春禾和碧盏大叫一声,摔得七荤八素,赶紧爬起来,罗瑞雪只觉小腹有些疼痛,像是被拧了一般,大冬天的额头上有汗水留下来,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吓着下嘴唇,愣是爬不起。
春禾和碧盏赶紧去扶罗瑞雪,春禾说道:“少奶奶,怎么样,哪里摔倒了?”
碧盏则是跳下马车去,说道:“你怎么骑马的,要撞死人的!”
那马匹撞到马车受了惊,大筒连忙策马过去,死死勒住马缰,这才将受惊的马按住。
女子也从马上甩了下去,腿上磕破了一块,后面儿好些下人丫头追上来,赶紧扶起女子,嘴里说着:“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女子气愤愤的将丫头一甩,对着碧盏骂道:“我还没问你们怎么赶车的!竟然冲撞了本小姐!在这个泽桦,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你一个黄毛丫头,想要造反吗?来人啊!给我打她的嘴……啊呀!”
女子气势嚣张的刚说完,下人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小姐惨叫了一声,只见方才那个止住受惊马匹的独眼大汉,突然走上前去,不由分手就抽了女子一个嘴巴。
大筒瞪着眼睛,浑身肌肉纠结的样子,足足比女子高出两个头,居高凌下的说道:“嘴巴放干净一点!”
女子被打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吓得哆嗦,一下就怂了,看着大筒可怕,也不敢再说,就使劲哭嚎。
下人们赶紧去哄女子,但是也不敢和大筒叫板,丫头说道:“小姐咱们回去罢,外面儿有疫病,万一给小姐染上就不好了。”
女子心头有火,不敢对大筒撒火,就“啪”的一声甩了丫头一个嘴巴,吼道:“要你多嘴!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让你来管我!”
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一眼马车,然后转头就走了。
春禾扶着罗瑞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不禁心中焦急,说道:“少奶奶,你怎么样?”
罗瑞雪深吸了两口气,缓了一缓,似乎觉得腹中不是那么疼痛了,说道:“没事儿了,比方才好多了,可以继续走了。”
春禾有些担心,但是少奶奶执意要走,碧盏上车之后,骑奴又开始赶车,往府衙去了。
泽桦的府衙在镇中心,因为泽桦是个小地方,很快就到了,府衙的门楣很大,一点儿也不像镇中的衰败。
他们在府衙门口停住,门口有衙役。
衙役上前来,说道:“哪来的?干吗的?”
大筒催马上去,说道:“京城滕王府的马车,前来给滕王爷运送物资。马车上是我们滕王妃。”
衙役一听,滕王妃?
衙役的态度立时掉了个个儿,立马哈腰带笑的说道:“竟然是滕王妃远道儿而来,请王妃稍等,我去请老爷过来。”
衙役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进去,很快有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后面儿跟着好些个人衙役,来迎接罗瑞雪。
官老爷姓侯,是泽桦的父母官。
侯大人谄媚的笑道:“不知滕王妃远道儿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碧盏撩开车帘子,扶着罗瑞雪走出来。
侯大人先看到一只白皙细滑的手出了马车,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女子,被丫头扶着,微微低头,踏着脚踏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女子样貌犹如仙子,气质端庄高贵,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异常。
泽桦是个小地方儿,侯大人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心想着怪不得是滕王妃呢,听说王妃是个瞎子,而且嫁过两次,若不是这么美艳动人,也决计打动不了铁石心肠面冷心冷的滕王爷的。
罗瑞雪下了车,说道:“滕王爷呢?”
侯大人连忙说道:“回王妃的话儿,滕王爷一大早去镇郊舍粥了。”
“哦?”
罗瑞雪轻轻笑了一声,侯大人一见王妃笑了,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旁边的主簿看了直拽侯大人的袖子。
罗瑞雪这个时候却说道:“王爷去镇郊舍粥了?而身为泽桦父母官的大人,却安安稳稳的守在府衙里?”
侯大人听着罗瑞雪凉飕飕的话,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赤裸的目光,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是这样的,下官正准备也过去,也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擦汗,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明明是个瞎子,却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假话似的。
罗瑞雪也不揭穿他,说道:“这样自然最好。”
侯大人连忙说道:“王妃请进,王妃请进,下榻的地方方才下官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就在王爷下榻的院子里。”
侯大人说着,让开一步,恭敬的请罗瑞雪进府。
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走进去,进了屋子,罗瑞雪坐下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走的几步路,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侯大人不敢再留在府里,赶紧准备了写东西,然后把自己裹得厚厚的,生怕有皮肤露在外面儿感染了恶疾,这才带着下人前呼后拥的往泽桦的镇郊去了。
春禾看罗瑞雪脸色还是不好,说道:“少奶奶,奴婢扶您躺下休息一会子罢?”
罗瑞雪也是累极了,就点点头,春禾刚扶着她,还没有挪地方,就听见外面儿有些吵闹的声音。
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尖锐,说道:“我要见王爷!我就是要见王爷!”
一个丫头的声音说道:“小姐,您不能进去啊,这是王爷下榻的院子,老爷吩咐了不让小姐胡闹啊。”
女子的声音说道:“我怎么胡闹了!我就是想见王爷!怎么算是胡闹了!王爷来了这么多天,总是不让我见。”
丫头的声音说道:“王爷去镇郊了,还没有回来呢。”
“呸,别糊弄我,我分明看见有人进了院子,必然是王爷回来了,我就是要见王爷!”
女子的声音说着,就听“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方才那个纵马的女子竟然站在门外面儿。
女子虽然刚才没见着罗瑞雪,但是她认识碧盏啊,一见她们,顿时怒火中烧,自己的脸还肿着呢!
尤其女子左右一看,没有大筒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自然就来了底气。
女子叉着腰,指着罗瑞雪,大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方才伤了人,还赶来我家!信不信我让爹爹把你们全都扔到牢里去!再让牢卒好好的款待你们一番!”
罗瑞雪此时不舒服,听见女子大嚎的声音,耳朵里嗡嗡作响,头疼的厉害,腹中也隐隐有些拧痛,不禁伸手按了按额角,说道:“将她撵出去,我要休息了。”
女子一听罗瑞雪的话,顿时炸了,冲过去要打罗瑞雪,嘴里喊着:“你是什么东西!还把我撵出去?我可是县老爷的千金!这泽华镇里,我爹就是土皇帝,我就是公主!你竟然跟我这样说话!你这个没教养的贱女人!你活腻啊!看我不打死你!”
她冲上去,丫头赶紧上前去拦,春禾和碧盏也拦着女子,女子却使劲扭打,连着自己的丫头也打,疯了一样推搡着罗瑞雪。
赶路十几天,罗瑞雪身子本身就弱,此时已经累极了,方才又被撞了一下,腹中拧痛,如今被女子使劲一推,顿时头脑发昏,双腿站不住,直接跌倒在地上,腰部磕到了秀墩子。
“唔……”
罗瑞雪只觉腹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一下子冰冷起来,身子止不住蜷缩起来,躺在地上动不得。
春禾和碧盏叫了一声,碧盏说道:“少奶奶!您怎么了!别吓唬我啊!别吓唬奴婢啊!”
女子瞪着眼睛,说道:“呸!别装死了!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装什么死,信不信我再踹你几脚!?”
春禾吓得脸色苍白,虽然少奶奶平日里身子骨儿弱,但也没见过这样的,脸白的像纸,好像随时要晕过去。
春禾连忙跑出去,喊道:“晁先生,快救一救少奶奶!”
晁泰平也安顿在院子里,见到春禾快跑过来,不禁有些吃惊,春禾平日里都是稳稳当当的,非常自持,难得见到她这幅样子,又听他说“救一救少奶奶”,当即也快步跑到房间里。
女子还在不停的叫嚣咒骂着,“你还装死?什么东西!别跟我这装死!别说我只是推了你一把,就算我把你打残废了!没听见么,我爹是县老爷!我爹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打死也白打!”
晁泰平冲进来,见到罗瑞雪蜷缩在地上,赶紧冲上去把脉,顿时大惊失色,说道:“快快,将少奶奶抬到床上去,躺平……少奶奶竟然怀孕了,这是要小产!”
“什么?!”
春禾和碧盏都是大惊失色,两个小丫头也是京城里见过世面的人,不过此时都觉得手脚发凉,牙关咯咯作响,赶紧抬着罗瑞雪,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女子一听怀孕了?要小产?
这才觉得大事不好,虽知道她怀孕了,而且那么不稳当,只不过推了一把,哪知道那么寸就撞得要小产了。
女子觉得惹了大祸,转念一想,却觉得自己爹是官老爷,有什么事儿,不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罢了。
晁泰平让春禾拿了自己的医箱过来,给罗瑞雪嘴里放了药材含着,然后又拿了银针过来,给罗瑞雪几处穴位扎上针灸。
罗瑞雪听到晁泰平说自己怀孕了,先是一阵欣喜,又是心慌的后怕,自己身子弱,好不容易调理过来,如是第一胎真的没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怀上,若是不能……
罗瑞雪一想到这里,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晁泰平下了针,罗瑞雪顿时感觉拧痛的腹部好了一些,大冬天的,自己却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儿,浑身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像散了架似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喊道:“王爷回来了!”
女子一阵欣喜,赶紧冲出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伟岸,并非肌肉纠结的样子,但是浑身到下充斥着力度,尤其男子穿着劲装,更显得身材迷人。他的面容犹如刀削斧砍,轮廓深邃,尤其是一双黑色的眸子,虽然冷漠,却好似一汪深潭,若是能被他注视着,定然会浑身发热,还有一双薄唇,显得冷酷薄情。
男子自然就是滕燕赐无疑了。
滕燕赐听说罗瑞雪竟然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还带了很多物资,心中不禁一热,将舍粥的事情交给郎缨,自己骑马赶了回来。
女子迎上来,滕燕赐都没有理她,根本看都没看见,直接走旁边走过去,径直进了房间。
滕燕赐没想到自己一回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光景。分手妻约
罗瑞雪面色苍白,衣服被汗湿透了,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春禾和碧盏眼珠子红红的,似乎刚才着急的哭过。
滕燕赐当即寒下脸,快步走过去,想要将罗瑞雪抱在怀里,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晁泰平赶紧拦着,说道:“王爷,别动少奶奶,少奶奶现在虚弱的厉害。”
滕燕赐的动作立时就顿住了,只是改为拉着罗瑞雪的手,却听罗瑞雪喃喃的说道:“孩子……”
碧盏见那罪魁祸首的女子又进来了,也不顾礼数,说道:“王爷,少奶奶怀孕了,但是方才被那个人推了一把,正撞在了绣墩儿上,晁大夫说了,像是要小产!”
滕燕赐听了,脸上顿时冷了下来,春禾和碧盏还从没见过王爷这般生气,浑身透露着寒冷,似乎要冻出冰来,平日里板着的脸,此时像阎罗一样可怕,双目透露着杀意,眯着眼睛盯着门口的女子。
女子倒退一步,吓得使劲哆嗦,她可没想到这般英俊迷人的王爷,竟然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