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可或缺,缺你不可(1 / 2)
十年前的周末舞会,女孩子是绣发披肩、亭亭玉立的大二学生。
她像一朵六月的新莲在沸腾的舞池中,裙裾翩翩飞,飘逸而芬芳。
在目光的包围和无休无止地旋转后,她累了,坐在一边休息。
这时,一个男孩走过来向她微微鞠躬,伸出手。
“我可以请你跳一曲吗?”他彬彬有礼,像一个古代的王子,让人不忍拒绝。
带着一丝疲倦,她站了起来。当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舞池中,静等音乐响起的片刻。
她突然发现:那个男生竟然比她似乎还矮一点点。
也许并不真的比她矮,但是女孩子觉得,如果哪个男生与她等高,那就已经是很矮了。
“我比你还高!”
女孩子轻轻悄悄地说,笑着,像小时侯与小伙伴比高矮时得胜后的高兴的样子。
其实是心无城府的,因为她从小便比身边所有的朋友长得高,已习惯了在与他们的比较中骄傲地笑。
但眼前的男孩子并不是自己的朋友,只是舞会上偶尔邂逅的舞伴。
女孩子立刻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后悔了。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男孩子有点措不及防。稍稍愣了一下,脸上的笑还来不及褪去,新的一波笑意竟浮了上来。
他不愠不恼地说:“是吗?那我迎接挑战。”
后面四个字稍稍有点重。
女孩子无语,歉意地笑,躲过他的目光,但却有点紧张地捕捉来自他的信息。
就见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胸,轻描淡写的说:“把我所发表过的文章垫在我的脚底下,我就你高了。”
原来,他也有他的骄傲。
舞会后,他们成了恋人。
后来,因为阴差阳错,他们并没能走到一起。
但是,女孩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没有忘记当年在舞会上的那一幕情景。
尤其是那两句不卑不亢的话:“我要迎接挑战。”
“把我所发表的文章垫在我的脚底下,我就比你高了。”
许多年过去了,他和她为了锻炼身体一起学习气功。
于是两人在一起手里抓着扶手,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
车上的人竟不由自主地全都站了起来。
那一年,他72岁,她70岁。
她说:“10年后如果我们都巳死了,我一定变成他,他一定变成我,然后他再来喝我送他的半碗粥!”
70岁的风尘岁月,这就是爱情。
那是我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一个男孩送女孩上车,挥挥手互相道别,虽然只是很平常的一幕。
汽车缓缓开动,忽然,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男孩追着汽车开始奔跑,眼里含着温柔微笑。
他的嘴唇紧闭着,其实道别的话应该早巳说过,或许明天两人又可以见面。
可是,他还是追着汽车奔跑。
而车上,女孩也紧紧盯着他,两人就这样车上车下默默对望。
这就是久违了的爱情吧!
他们还那么年轻,年轻得让人嫉妒。
他们没有经历过人生风雨,只怕连伤心失望也不曾品尝过。
可是他们却明白真爱的滋味,没有任何遮掩的情感流露。
他们的爱情不一定会有结果,按照我们人生的经验来说,太稚嫩的爱情往往难得正果,可是这一刻的温柔就已是永恒。
而我已经习惯了,和别人道别,说一句再见,不再回头。
透过车窗,我也看不见有人会目送着离开。
站台里再也看不到刚才还和你亲热说话的人。
可是多年前,我也是那样一个女孩,跳上车。
然后不管车是否开动人容易摔跤,就不顾一切地朝车厢后跑,一直跑到最后面的座位上。
而车下,也有个俊朗身影在奔跑。
汽车总是很快就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目光却依然灼热地在空气里碰撞……
直到车开远,看不见他了,那目光就刻在了心里。
那时候觉得这样的举动再自然不过,而现在回味起来,才知道它已如远去的青涩岁月一般,永远消逝在年轮深处……
于是问现在身边的人,亲爱的,送别我的时候,你会为我跑几步?
答案是为什么要跑?
明天就可以相见啊!
或者,你上车,我也要赶车,抓紧时间,何必道别?
是啊,我们已经看淡别离,正如我们已经看淡了爱情。
生活里有许多比爱情更值得我们撒开腿奔跑去追求的东西,与其相比,爱情仿佛不过是劳神费力的低值易耗品。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得到的越多却越不快乐?
回头看那流逝的岁月,我们曾经一无所有,我们也不明白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