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朱华辟尘3（2 / 2）

眼泪不争气地瞬间飚出来，站在土穴门口，王蓁再按捺不住胸口喷涌上来的酸涩，冲着秦岭深处大声叫道：“李嗣源，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

大笨蛋被崇山峻岭重复了好几遍，终于随着远云飘消散在叠嶂山峦中，王蓁趴在一个小土包上，直到哭痛快了才直起身子。

揉揉眼睛，爬起来将行李收拾好，牵着青骡沿昨天来时的山路往回走。

他李嗣源那颗九住心能硬的起来，她王蓁却做不到，他几次三番救她性命且不说，夏玉婵是他的心头好，可李嗣源也同样是她的心头好。

于情字一事上，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都不是人，那是圣人。

王蓁自知就她此生胸中积攒的那点智慧，距离修成圣人恐还有些困难，不如干脆就做个随心所欲的傻瓜，至少能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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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京城的这一程，王蓁并没指望能遇上李嗣源。

条条大路通东京，若想在这种时候遇上李嗣源，恐比押注新有身孕的荣充容生的是男是女还是只水煎包都困难。所以，王蓁打定的主意是抄近路，最好赶在李嗣源回到京城之前，先他一步抵达东京城。

只要她先到京城，可以托刘茂入宫偷偷给丁十六娘捎带个字条，若丁十六娘有法子同她里应外合将夏玉婵弄出宫，便可免得李嗣源去送死。

王蓁将退路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厚着脸皮去叶府碰碰运气，尚若叶尧在府里，估计救个夏玉婵基本不算事，大不了事后她再嘴皮甜些，多说几句好话，王蓁觉得叶尧不是个小家子气的男人。

心里揣定了这样的主意，王蓁心里发急，便将胯下的青骡催的也急了些，一日三餐也是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吃。

王蓁觉得既然自己能挨饿，青骡这么大一牲口也必定比她能抗饿，推己及畜，王蓁给青骡喂草料也是能缩减就缩减。

可王蓁当年虽然扫马厩扫成了行家，却并没抽空同秋沁顺便普及下家畜畜养的常识，也就不懂得骡子同马的根本区别，以至于在第三天头上，就在王蓁坐在青骡背上抽鞭子抽的正欢实的时候，平日瞧着健壮的大青骡突然前蹄跪在了地上。

王蓁顺势沿着青骡的脖子也一并滑溜到了地上，等她翻身爬起来的时候，看见大青骡已经满嘴喷血地永远闭上了眼。

关于这一点，王蓁后来又见到秋沁的时候，才从秋沁哪里普及到了常识，对于牛，驴，骡，马这四种同样都可以骑的牲口，前三种同马的肺有根本性的生理区别，这种生理区别导致了马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而另外的三种偶尔小跑还勉强将就，却不能长期行跑步这项剧烈运动。

不过当时的王蓁还没有这么丰富的知识，只觉得这骡子瞧着结实，实际却太不中用，霍四和李嗣源必定都被其雄伟的外表所蒙蔽了。

丢弃掉冤死的大青骡，王蓁只能靠着一双肉脚掌往京城赶，如此便更觉光阴匆忙，几乎连每日仅剩一顿的午餐都省了。

如此又坚持了二日，终于在第三日的中午，王蓁以同大青骡几乎同样的姿势，一头栽倒在了某条不知名的山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