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桃夭灼灼2(2 / 2)
李嗣源咋闻刘鄩此言,言辞略顿了顿,眼中却并无诧色,只淡然一笑道:“我既敢来,便信将军绝不会杀我!”
刘鄩挑眉看着他:“我听闻李公子虽年纪轻,却已是李将军座下的得力战将兼首席军师,人传李公子长而性聪,弱冠年纪便怀硕鸿伟才,我若此时夺了你的人头,明晨奉在梁帝驾前,恐要换个比眼下这个将军府还大上数倍的宅邸了!”
李嗣源听见由刘鄩将血淋淋的言辞说的轻巧潇洒,也只云淡风轻地一笑,抬眸时,瞳光中仍旧一片清朗平和。
“刘将军果然是胸怀郎朗落落之大丈夫风度,嗣源此番即便不能说降,得与将军有此一叙,也算不枉此行!”
刘鄩见李嗣源非但不怒,反而心下宽广,言语豁达,蹙眉反问:“怎么?你是笑老夫不敢杀你?还是嫌老夫本事不够,杀不了你?”
李嗣源却轻轻摇头,执着提梁壶亲手为刘鄩添了一盏茶,道:“并非将军不敢杀我,而是将军胸中所怀之事,并非我李某的这一颗项上人头而已,若真如将军所言,只想换个大宅子这么简单,将军为何不愿听我一言?”
刘鄩咋闻此言,凝着李嗣源愣了半晌,才重重一叹,眼中竟然露出浓浓憾色。
端起李嗣源为自己斟的茶,刘鄩仰头一饮而尽,垂下眸子深沉道:“李公子果然有宋玉之才,只可惜老朽此身已追随大梁数十载,弃主求荣之事,刘鄩断然做不出来,蒙李将军和公子错爱,公子请吧!”
刘鄩说完,将杯盏重重放在桌上,起身背对李嗣源而立,眼见已是逐客之意。
李嗣源望着刘鄩的挺直的背脊,默了片刻,缓缓由袖笼中取出一张素笺放在桌面上,浅声道:“刘将军既心意已决,嗣源再多说也无益,望将军保重!”
李嗣源说完,将门轻轻拉开,人影只一晃,便悄无声息地没入暗夜之中。
刘鄩并未动地方,直至听着他果真行的远了,方才缓缓转回身,伸手轻轻拿起桌面上留下的那一纸素白纸笺。
刘鄩凝着手中的纸笺却并未展开,只深深地一声长叹,抬手放在灯烛上,眼见那素白纸笺渐渐燃成灰烬,低沉道:“人已走了,你出来吧。”
刘鄩话音刚落,书房门轻轻被推开,由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倾长清瘦的男子,一进门便对刘鄩毕恭毕敬一揖到地:“卑职并非有意窃听,实在是不放心将军安危,才……”
刘鄩摆了摆手:“子尤,这些你不必解释,我自然信得过你。”
子尤再次揖了一揖,抬眼时,见刘鄩脚边有一团才燃尽的灰烬,随即深垂眼帘道:“卑职担心,此番李嗣源亲涉险来说降将军未果,他们会不会……”
刘鄩却摇头道:“虽然我与李嗣源今日方得第一次见面,但谈吐间便可窥其奕姿翩翩,形容朗落,且我曾与李克用数次交锋,李克用虽用兵强悍,却也是爽直之人,再者,眼下我身处大梁境内,料他们即便有心,也无力撼动。”
子尤听刘鄩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持着提梁壶为刘鄩斟茶时,似不经意轻声问道:“这李嗣源突然夜入将军府,且卑职听闻,他去的竟是新夫人的院子,从这点来看,他也忒张狂无礼了些!”
听子尤提及此事,刘鄩抬手捋着须髯,垂着眸子沉声道:“李嗣源深夜入府来寻的自然是我,只是这其中或与新夫人生出些误会,又或是他故意使的计。你即刻去问问,看府中都有谁听闻此事,但凡有耳闻者皆不许声张,莫平白损了新夫人的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