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事(2 / 2)
“哎,对了,听说生生跑路了。”琴墨突然撩了一下头发,一脸幸灾乐祸的问道。
“是,被发现了。”柳子衿道。
“啧,躲了这么多年。”琴墨撇撇嘴。
“你也认识南生生?”白安平听着他们说起南生生的名字,插了一嘴道。
“何止是认识,她可是我嫂嫂呢。”琴墨继续撩了一把他的头发,似乎是对自己的头发爱不释手。
嫂嫂…..
白安平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崩裂,简直就是要崩溃了。
“哎,大兄弟,生生呢,他跑了就是跑了,反正我哥也乐意找她。”琴墨突然之间转身搂住白安平的肩膀,一脸笑意道:“这感情这事啊,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就比如,我很中意你,但是我不会强迫你一样。”说完笑得极其轻佻。
“行了,别闹了。”
柳子衿手里还把玩着那块玉佩,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上面刻的细致的纹路,这玉佩大约许久没有人碰过了,上面丰润的包浆都有些淡了,没有原先温润的手感,而是有些干涩,就像是放的久了的皮革。
柳子衿原本以为琴墨进京会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却也没想到他这次也只是带来了一块玉佩,单凭一块画像与一块玉佩就去寻人,自家那个不靠谱的师傅也真是能想出来,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她。寻人路茫茫的柳子衿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家师傅明明想要找到那个小师叔但是却对他讳莫如深的态度。
就在柳子衿在这边为那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烦恼时,前些日子她写给江景云的信总算是越过江南的烟雨到了江景云的手里。
信至江景云手中时正值江南大雨稍歇之时,彼时江景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来了,整日里忙于治理水患,安抚民心,顺便还要分心去寻失踪已久的二皇子以及惩治不服他的官员。
“世子,少夫人的信。”江南的雨不再是细密的小雨,而是变成了朦朦胧胧的烟雨,格外的潮湿闷人,阿慎拿着信走到江景云的屋子时江景云刚刚吃过午膳在书房里看各地呈上来的文书。
这几日的文书特别的多,厚厚的几摞几乎将江景云遮挡的严严实实。
“拿过来吧。”江景云听到阿慎的话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眉头还微微蹙起,脸上还有未曾消散的怒意。
“是,世子。”阿慎得到江景云的命令这才推门走进书房,将那封书信递给江景云,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件交给江景云。
江景云伸手接过阿慎手里的两个物件,放在手里掂了掂,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拆开了信。
这次的信很长,足足写了四页纸,满是娟秀的小楷。
不过前三页纸写的全是皇城近况以及柳子衿夜探听到的事情,丝毫没有提及江景云分毫,江景云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直到最后一页纸才看到柳子衿写给他的那句话。
话不长,只有寥寥八字——望君安康,望自珍重。
江景云死死地盯着那八个字,突然之间笑了出来,他原来倒是不知道柳子衿这么记仇,他这都离开半个月了,他居然还不肯消气。
江景云哑然失笑,然后将柳子衿写的信仔细收好,这才将那个圆圆鼓鼓的油纸包打开。
油纸包里是个香囊,黑色蜀锦做底,上面用金线绣了朵朵精致的合欢,一看就是柳子衿亲手所绣。
只是不知道柳子衿在香囊里填了什么,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极为安神。
江景云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轻轻地笑了笑化去了满脸的阴霾,然后就将那荷包仔细的挂在了自己腰间。
“阿慎,去叫那些人过来。”江景云妥帖的收起柳子衿寄来的东西之后,又恢复了原先冷峭的表情,冷着声音对着阿慎吩咐道。
江景云说完之后就静静地低下头重新看着桌子上摆的满满的文书,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没多大一会,书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嚷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因为人多的缘故显得颇为嘈杂。
“云世子。”门外有人恭谨的叫了一声,然后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江景云开口唤他们进去。
“进来吧。”江景云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抬起头看了门外一眼,然后才冷声道。
江景云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外面的人轻轻地推开了,接着涌进了七八个人。
“各位都看到了,现在雨水已经小了很多了。”江景云声音冷淡,看见来人也没有废话就直接直奔主题,“所以各位都来说说这事怎么解决。”
江景云说完之后一室静谧,所有人都期期艾艾的不敢说话,有些人甚至几度张口都没有说出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
“怎么,各位这次怎么不说话了。”江景云抬抬眼,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那么斜斜的依靠的椅子上,斜着眼睨着那群不敢说话的地方官员,脸上带笑,声音却是冷的掉渣。
江景云此话一出那群人顿时更加紧张了,明明是阴冷的雨天,这些人却好像是置身于三九天气,额头上不断渗出个细密的汗珠,但仍旧是怯怯懦懦的不敢讲话。
就好像江景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说!”
江景云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抬起眼来冷冷的盯着他们看了一眼只消一眼,那些人就抖得更厉害了。
“这…云世子您是说治理水患之事,还是…。寻找二皇子之事。”那群人左右对视了一眼,这才推出一个人来回答了江景云的问题,只是答话的时候,那人还在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极为惊恐的样子。
“你说呢。”江景云睨了她一眼,转眼又眉梢一挑,轻声笑出来道:“怎么,你们好像很怕我的样子,各位不用这么拘谨,就前几日那种态度就好。”
江景云这话说的轻佻,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听起来似乎是极为愉悦,但是那些人却是一点也放松不下来,仍旧是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江景云看着他们的反应轻声的笑了笑,手指轻扣这桌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只是这声响听在那些人耳中,就像是敲在他们的心上一样。
心惊。
其实江景云刚到宣城的时候,这群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在本地向来作威作福习惯了,又加上江景云素来是个没有什么威望的病娇世子,所以眼前这群人一开始的态度不可谓不嚣张。
可是江景云毕竟是江景云,手段狠厉,又向来决策果断,不过短短一天功夫就将这群人这些年犯过的罪证找的清清楚楚,然后又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这群人治理的服服帖帖。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这…依下官所言…这水患耽误不得,这找二皇子也耽误不得。”
“是吗,那你们来说说怎么办。”江景云依旧是一脸闲适的敲着桌面,问道。
“这…现在首当其冲的是先找到二皇子。”那官员说话的时候一住不住的伸手去擦自己脸上的汗水,说话的声音也在江景云冷厉的眼神之下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不可闻。
“是么,那不知道各位听没听过,江山社稷百姓为重。”
“这…自然会听过的,但是皇子同样关乎江山社稷,这…。”
“这一点景云心里明白,二皇子景云自然会去寻找,只是这水患就只能麻烦各位多出点力了。”
“是,下官明白,水患这一方面我们自然是会安排妥当的。”一听江景云似乎是要着重寻找二皇子,然后将治理水患的事情全权放给他们来做,底下有不少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马大人,你好像没有听明白景云对的意思。”江景云漫不经心的笑笑,看着那说话的官员的眼睛,缓慢但是坚定的说道:“景云的意思是,景云自会安排好一切,各位大人照做就好。”
江景云此话一出,下面那些官员俱是惊骇的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江靖宇看着他们的反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是话里的笑意更深。
“竖子不要欺人太甚!”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站不出大声的质问江景云。
不过那人话刚说出口,站在门口的阿慎就已经利刃出鞘,身形一闪,直接将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脖颈间娇嫩的肌肤突然之间被冰冷的剑刃抵住,那出言不逊的官员身上瞬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但还是梗这脖颈,对着江景云叫嚣道:“云世子,恕下官直言,云世子身娇体弱还是不要太过劳累的好,否则病倒在江南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点就不劳烦胡大人担心了,景云的身子景云清楚的很。”江景云对着他轻轻一笑,似乎是丝毫不在意压得说法,但是下一秒江景云就冷声对着阿慎吩咐道:“阿慎,带下去关起来。”
“不行,你这小子,怎么敢。”一听江景云要将他关起来,胡大人顿时惊叫起来,话里满是不甘。
“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江景云头都没有抬,淡漠的摆了摆手示意阿慎将他带走。
伴随着胡大人的惊叫声,片刻之后整间书房就又安静了下来,江景云看着那群也依旧是战战兢兢的官员,突然之间冷笑了一下,道:“还是在这种态度亲切,是吧,各位大人。”
江景云的笑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配着那凉飕飕的语音,听的那些人心惊胆战的。
“胡福,宣州太守,任职三年间,搜刮民脂,强抢民女,乱增税务,称霸乡里,无恶不作,甚至三年间只向朝廷交了一年的粮税。”胡大人被拉走以后,江景云看着那群面色灰败,战战兢兢的官员,面带笑意的将胡大人所犯的罪证一条条的列举了出来,“在座还有那些人与他狼狈为奸就不用景云一一道明了罢。”
江景云的声音介于青年人与少年人之间,声音清越冷冽,好听的紧,但是现在听在那群人的耳中,简直与夺命小鬼的声音别无二致。
吓人的紧。
“是是是,世子所言极是,胡大人以下犯上,自然是有罪当罚的,下官愿意听从云世子调遣,唯世子马首是瞻。”江景云的话刚落,就立马有人跪下表示衷心,说的情真意切,若不是江景云早就掌握了他们的罪证,怕真就是信了他的话。
不过江景云倒也不在意这些,反而这种要求明显的人更好驾驭。
“好,那具体事宜就交与张大人负责了。”江景云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文书递给那位张大人,“这事就全权交给张大人了,阿慎,记得好好辅佐张大人。”
“是。”阿慎应了一声,依旧是抱着剑在门口站的笔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若是无事,各位大人就先离开吧。”江景云敲敲桌子,“不过水患还是要尽快的,很就要到太后的寿辰的。各位都知道景云的意思吧。”
“是,下官明白。”江景云说完之后,那群官员就连忙低下身子应了一声,态度恭谨,战战兢兢。
直到得了江景云的肯定之后那些人才小心翼翼的推门离开。
“阿慎,传信给清渊,让他加快找二皇子的速度。”
“是。”
阿慎离开之后,江景云揉揉眉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重新看起各地呈上来文书。
大雨稍停,但是各地的河流却是都有决堤之势,这水患,不好治理。
而此时在京城,太后终于也有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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