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承认(1 / 2)
她不承认自个是乌日娜,弄得睿祺好不尴尬,上午退朝后他叫住城邺,将他约至无人处将一切和盘托出,直言自己喜欢小雨,望城邺成全。他说得有模有样,再结合小雨种种“劣迹”,不由城邺不信。但凡事眼见为实,因此,他这才跟睿祺到了《落梅苑》。
乌兰珠抚毕一曲,城邺勾起唇角笑道:“不错,似姑娘抚得这般好琴,烟花柳巷便是最好的容身之所。若被人金屋藏了娇,岂不白白可惜了,却叫我们上哪去听这美妙之音,啊?哈哈!”
他将乌兰珠奚落一番后仰头大笑,一半是为绝了乌兰珠对他的念想,彻底强化自己在她心目中花花公子的定义;一半是忽想起小雨那日说的“我若骗了你会怎样”的话来,原来她担忧的竟是这事?城邺觉得这根本不叫个事,他管她是真是假,即拜了堂,假的便也是真的了。
目光掠过一脸愕然的睿祺,城邺心下一凛。唔,他得早点将小雨正法,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福晋。
“王兄?”
“这等风尘女子怎会是蒙古格格?哈哈,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果是个举止放浪之人,乌兰珠暗自庆幸。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青楼岂是长久容身之所?那个爱公子,唉,我劝姑娘最好不要抱有幻想。”
“公子!”乌兰珠美目透出冷意,“我倦了,公子请回罢。”
城邺匆忙回府,微露初寒,染上些许霜华,但他心中却是急切火热。
径直踏入小雨房内,苏合正在给小雨涂抹药膏,城邺突然推门而入,衣裳还未来得及穿起,小雨背对着房门,白皙的脊背毫无遮拦,整个呈现城邺眼前,令他眸中微光一闪。
苏合一怔,忙起身行礼,“王爷。”
“哎呀,你快出去!”
小雨听是他来了,飞快一拢衣襟,跳起来瞪视城邺,双颊绯红,虽是斥责,但却莫名含羞带怯,听到耳中,变成了娇嗔。
城邺愉悦而笑,反倒几步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向苏合道:“你先下去。”
苏合应了一声,抿嘴退了出去,轻掩上门。王爷与格格之间,似乎有所吉兆,连四周涌动的空气,都和之前不同,充满暧昧。在苏合看来,格格这次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城邺凝视小雨,语调轻柔。
“我,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看。”
小雨扭捏,面色更红,火烧一般,不敢抬目看城邺,心怦怦越跳越快。
“我需亲自用眼睛确认,才能放心。”
城邺说着,扬手掀开小雨尚未系好的衣袍,动作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柔怜爱。让本想反抗的小雨,在他如水目光下,顿时化作绕指柔,乖巧地扭过头,垂下双睫。
药膏甚是有效,才几日功夫,疤痕已经淡去不少,虽依稀可见淤红,但皮肉皆愈合得很好。
一道清亮啼鸣,如百鸟划破夜空。
“王爷?”小雨不解寻问。
“噢,你伤尚未完全好透。”城邺宠溺地轻点她俏鼻,“今日且先放过你,下次找时间再继续。”
他说罢,又在小雨唇上印下一,这才起身整理衣袍,开门离去。
小雨坐于床榻,望着紧闭门扉,心中竟生出几分依恋。她抚摸自己发烫的唇,眼中似沉了星辰,灿然盈动。
竹林外稀疏的梅花将清冷的幽香散了满院,城邺面色微沉,今年梅花开得可真早,是吉?是凶?
顿了顿,他径直穿过梅林,尔后启动梅林机关,在一处隐蔽墙角驻足。
回首四望,确定静寂无人,他方以手按住地上一块不起眼的大石,暗自运功,发力一压,石头竟一转,从墙角处裂开一道狭窄缝隙,仅能容一人通过。
城邺轻撩衣袍而入,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他沿着幽暗的通道走到尽头,一间并不宽敞的密室现于眼前。
桌上燃着一盏如豆的青灯,给石屋平添了几分诡异,一书生打扮之人立在屋中央,见了城邺微微一笑,戏谑道:“属下见过门主。”
“少来,宫里情形怎样?”城邺似是和他交情非浅。
“二阿哥那边,已经蠢蠢欲动,看来他耐不住了。”
“哦?”城邺旋身,在交椅上落了座,唇边缓缓扬起莫测的笑意。
“我们该当如何?”
城邺沉吟,略作思索道:“勿急,暂且坐山观虎斗,务必密切注意宫中动向,莫掉以轻心,若情形对大阿哥不利,咱们再出手不迟。”
“是。”他简短有力的正色道。
“还有一事,其实也没什么打紧,不过还是查查罢。着人去打听一个名唤小雨的女子,看她是何背景来历,查清回复我。”
“哦,小雨?这名儿有趣。王爷新近结识的?”
城邺不答,想起小雨,一抹笑便不经意地浮上面庞。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漱雅小心翼翼地潜入梅林,时下气候处于冰湖凝寒,萧树披霜的凛冽中,风入罗衣贴体寒,夜风顺着领口钻入让她禁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栖枝的寒鸦,似乎在盯着她,目光冷冷的,带了丝鄙夷。
漱雅是远远跟着城邺来到此处,她进王府一年有余,这片梅林也曾来过,平素没见有什么,可这会不知怎的,她绕来绕去也绕不过去,莫非遇上了鬼打墙?
疑心生暗鬼,她心里这么一想,便觉四周影影绰绰似有无数看不见的脏东西在围着她打旋,不由吓出满头大汗。
正自急得无计可施之际,忽见眼前花影横斜,株株梅树竟似生了脚般来回游走,唬得她花容失色,抱头咬帕蹲下身子,瑟瑟发抖。
静?
四下无声。
她疑惑抬头,眨眨眼,梅树好好的静立不动,微风拂过,有淡淡清香。
难道真个见了鬼?
妈呀,她吓得抱头鼠窜。
“哗啦。”撞上一株梅树,她差点没尖叫失声。
从枝桠上拽下衣裳,好在这一次她绕了出去,不敢多做停留,她惊魂未定地夺路而逃。
一片衣带在梅枝上猎猎翻风,城邺扯下,瞧了瞧,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主子,您这是怎的了?”
漱雅狼狈窜回屋中,贴身嬷嬷迎上来诧异相问。
“给我倒杯水来。”她抚着胸口,不住喘气,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那嬷嬷跟着漱雅已久,从未曾见过她如此惊慌,当下也不多问,忙忙扭身端来茶水,斟了递与她。
灌下一大杯水后,漱雅心神微定。
“主子,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在王爷跟前露了破绽,让他瞧出了什么端倪不成?”
“嬷嬷!聪明是要用在该用的地方的!”漱雅细长的凤目斜斜睨着她,声音冷漠。
“主子恕罪,老奴知错了,掌嘴,掌嘴。”她左右开弓扇着自个大嘴巴。
漱雅冷笑一声,扬扬纤手,慢悠悠地道:“我又没怪你,怕成这样做什么。”
她松了口气,她瞧在眼里,嘴角微微翘起,思虑片刻,问:“嬷嬷,你说这世上有鬼么?”
“主子……”那嬷嬷本想问她方才吓得面无人色可是遇了鬼,但算她晓事,吸取了刚才的经验教训,生生给压了下去,有几个主子喜欢奴才在自个跟前卖弄聪明的?卖弄得好还好,卖弄得不好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权衡一番,她谨慎答道:“这个奴才可说不好,人人都怕鬼,可谁也没亲眼瞧见过。但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灵,奴才想,有神必须就有鬼,还是小心为妙,莫在夜里说这个,以免惹鬼上门。”
她话音刚落,风起,院中花树投影在窗上,鬼魅地摇来荡去。
饶漱雅平素胆大心细也禁不住接连的三吓两吓,她尖叫窜到床上,以被捂之
“主子,主子,没事,没事儿。不过是风吹着树叶在晃动而已。”
嬷嬷话毕,几个丫鬟闻迅跑来,纷纷问出了何事?
“没你们的事,出去罢。”在众丫鬟跟前那嬷嬷凶相毕露。
漱雅松开被子,为自己在下人跟前失态暗暗懊恼,她柳眉倒竖,冲那嬷嬷道:“问你有没有……你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偏嚼出一大堆舌,半夜三更的想是故意要吓我么?”
“主子,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胡说八道。主子就当老奴放屁好了。”
老天似在响应她的话,轰隆隆地落下一道惊雷,吓得漱雅唿啦复又钻进了被子,缩在里面兀自抖个不停……
拂晓的曙色中云雾散尽,骤雨过后天色转睛,古老的亭台,芳美的水榭,飞燕穿花踩落了片片红英。枝上梅花像是昨儿夜里舞得困乏了,这会在晨风中柔柔飘零。
睡醒后的漱雅,越想越觉昨儿太过丢脸,也觉这片梅林古怪得紧,她一早就带着那嬷嬷跑来此,在梅林中走来走去竟行走自如。穿过梅林,她立在昨儿城邺按住的那块不起眼的大石上,蹙眉仰面望着梅林,疑惑不解。
一片梅花瓣晃悠悠地飘落在她发髻,那嬷嬷立时奴颜卑膝地上前踮脚欲替她拂去。不想她恰好扭过头,思绪还沉浸在昨儿夜里惊魂的那一瞬间,猛然见到一只手往自己头上袭来,吓得一声尖叫,一个立足不稳,斜斜倒下,一屁股跌坐在那大石上……
轻悄悄,风摇树影忽静止,漱雅呆愣地坐了片刻,什么也未发生。
屁股被石头铬得生疼,让她忽而反应过来,一跃而起,怒目瞪着嬷嬷,“你想要是做死呀!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老奴知错,不该吓到主子。”
嬷嬷也没多加解释,她也不是第一日为奴,深知纵使再有理由,和主子辩解也只有死路一条。
“算了。”漱雅用帕子揩着满头冷汗,这鬼地方真不宜久待,莫要染上不洁的东西才好,“给我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主子可是要去--”
“嬷嬷!”不等嬷嬷说完,漱雅厉声叱道,“休要多言,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主子教训得是。”
“下次仔细点,若出了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
说罢,漱雅转身,又望了一眼梅林,顿觉周身鸡皮疙瘩直立,抚了抚手臂一个寒战,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