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255)(1 / 2)
“艾待我,始终有所偏见。”泽月微不可闻轻叹一声。
艾巫不语。
“所以,艾为什么会替虫求情?”泽月问出心中疑『惑』。艾巫的猜测,他无法反驳,艾巫自然知道如果虫真的失去右手,虫与他,都是受损方,艾巫为何还要替虫求情?
“虫在泽月公子面前,过于逆来顺受,但这不是虫的『性』格,他不是不能忍,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忍。”艾巫回答,“听后院有十几个孩,都是随虫从无心山上下来的。”
“没错。”
“虫不敢违逆泽月公子,因为自觉对那十几个孩子负有责任,虫不想因为他,泽月公子会迁怒他们。”
泽月有一丝诧异:“虫看着,不像是那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艾看着,也不像是如此了解虫的人。”
“那是因为泽月公子,其实从未正眼看过虫。”艾巫道,“又或者泽月公子,不愿相信出『自杀』手门派的虫,居然也有心慈手软的一面。”
“所以艾要保全虫是吗?在艾眼里,那十几个孩子无辜,需要虫的守护直到再长大一些,原来艾的心底,也不只对韦妆姑娘怀有温情。”泽月道,“但是,艾不曾想过要亲自去守护他们么?到底,比起虫,你更应该相信自己。”
“艾巫三个字,在江湖上代表的只有杀戮,即使我欺师灭祖,毁了无心山毁了无心门,但艾巫的名声却是覆水难收,虫不一样,他没有出道,没有在江湖上沾染过鲜血、掀起过血雨腥风,他可以带着他们重新开始。”
“他年纪虽,恨意却浓,杀戮之心也重,你居然会相信他?”
艾巫缓缓侧过脸,将目光定在泽月眼底,冷淡且温吞的道:“每个人一生下来,原本是不懂仇恨也没有杀戮之心的,可能无知,但不懂无耻。泽月公子年幼时应该也是如此,泽月公子可曾想过今日的自己与年幼时的自己为何有了不同?无心山上的每一个门徒,都为了活下来拼尽全力,其中经历各自不同,所以恨意不同,杀戮之心不同,那是环境『逼』得他们去选择,不是他们『性』如此。”
“艾……此时令我刮目相看。”
艾巫垂下眼睑,不再话,泽月也是无语,屋内又陷入沉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隔着一段距离,忽然韦妆的声音传来,喊得大声:“艾乌鸦,一定记得要来找我啊!”啊字落音时,已经模糊遥远。
艾巫咻的睁大眼,却看见泽月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韦妆的叫嚷声,居然能够令艾巫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泽月心中难以言传出是什么感觉,韦妆若是死了,艾巫会为她报仇吗?泽月忽然非常好奇。
“白的时候,艾可曾与韦妆姑娘好好告别?”泽月问。
“有些话忘了,不过也没有关系,下回再见到她,来得及。”艾巫冷淡回答。
“万一,再也见不到她呢?万一她发生不测死了呢?人生总是充满着变数与意外,谁也不知道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不会有事、不会死,我会再见到她。”
“是艾的期望么?”
“不。”艾巫目光沉静,语气少有的加重了几分,“泽月公子可能不知道,一个杀手的直觉有时候非常准。我知道韦妆不会死,她脸上,眼晴里,都没有那样的气息。”
泽月愣住,呆呆的看着艾巫一会儿后,问:“那艾看我,脸上,眼睛里,有没有接近死亡的气息?”
艾巫闻言,居然认真的看了泽月几眼,然后道:“泽月公子,比我们都会活得更久。”
泽月又一次愣住。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中,泽月不话,艾巫也不话,只是倾听着院子外面又在发生着什么。有撤湍,也有追击的,显然韦妆已经被人‘救’走。
过了一段不太长的时间,春与秋又去而复返,身上隐约带着一股『药』草的熏香味。
艾巫看了她们俩人一眼,又看向泽月,却见泽月已经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大门外,传来足尖落地之声。
“屋子外间,熏的什么?”艾巫问。
春秋相互看了一眼,又悄悄望向泽月,似乎不知道能不能回答。
“艾应该知道,又何必问。”泽月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艾巫,是他熟悉的一脸淡漠,“你方才又受了伤,让她们喂你喝『药』,你必然拒绝,但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种熏香『药』草能够辅助艾有个很好的睡眠。”
一般的『迷』『药』,她自然可以抵抗住,但她受伤已久,今日又添新伤,而且这一整晚,屋子外间也会一直熏着『药』草,所以泽月相信,无需多久,艾巫就会熟睡到亮。
泽月对她的防备,比她以为的更重,即使她再次受伤,韦妆离开,没人可以继续将『药』灌进她的嘴里,泽月为了防止她内力过快恢复,居然不惜用出这样的手段。艾巫不语,心中暗自揣测着,泽月有这样的行为,证明韦妆的离开,确实存在危险。
香味愈来愈浓烈,扑入鼻息,纷涌而至却无法避开,艾巫渐渐头昏脑涨起来,朦胧之中,却见泽月和春秋并无异常,可见『迷』香,也不是临时起意,艾巫困乏的闭上眼,春秋以为她睡着,便上前心翼翼扶着她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