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兔死狐烹(1 / 2)
兄长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被闯进长乐宫的侍卫团团围住,乱刀砍死!
她眼睁睁看着兄长变成一个血人,死不瞑目!
现在整个容家只剩她一人苟延残喘。容卿不怕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怕!她只想知道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燕墨珩!你扪心自问,我容家为你做了何其多!为何你能如此绝情?!如此狠心毒辣?!”容卿目眦欲裂,嘶声力竭。
燕墨珩往前一步,脸上勾起冷酷的笑容:“卿儿,时至今日,再问这些缘由又有何意义呢?”他俯身抬起容卿的下颚,凑近那张他用过真情的可怕面容,幽幽道:“朕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只要你愿意,你仍然可以在这长乐宫中快活度日。可你为何学不乖?容家已经没了,容渊也死了,你求死逆活的姿态能换回什么?”他近乎呢喃:“听朕的话,忘记一切,永远待在长乐宫陪着朕好吗?”
“呸!”容卿冷笑着一口唾沫打在燕墨珩脸上,“你做梦!”
“大胆!”王公公大喝一声就要上前,燕墨珩抬手制止了。他放开容卿,接过王公公递来的雪缎擦脸。虽一言未发,额头上的青筋却爆出狰狞的姿态。
容卿知道,他怒了。
不过他越是发怒,她便越是畅快。她冷笑着咒骂了声“狗奴才”,直气得王公公脸色发青。
燕墨珩表情晦暗不明,他扔掉雪缎,语气低沉:“卿儿,你就当真要逼朕吗?”
“逼你?”容卿轻叱一声,嘲道:“我今日才知,原来你燕墨珩的脸皮子竟然比那燕宫的城墙还要厚上几分。”
容卿撑着软榻站起身来,她缓缓凑近燕墨珩,字字珠玑:“燕墨珩,你的良心当真是被狗叼了去吗?你我夫妻几载,我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有对不起燕国的地方?你以为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是宁王的时候,是我容家千方百计护你前行,为了成就你的野心,甚至不惜杀害了一众王爷大臣!你登基为帝,在内,我毫无怨言安心替你打理后宫,不曾善妒善憎,你要纳妃便纳妃,你要纳嫔便纳嫔;在外,我阿爹、阿兄全心全意为你稳固朝政,守护疆土,我容家可曾邀功?为了你,为了燕国不受战乱苦楚,我自愿前赴狄国为质。三年光阴其中苦楚煎熬,你回报了我什么?燕国回报了我什么?你陷害我阿兄通敌叛国,屠杀我容家满门。此时此刻,我只想知道你心中有愧吗?午夜梦回你能坦然安睡吗?!” 言道最后容卿的语气徒然变得歇斯底里,枯槁的身体也止不住的剧烈颤抖着,满腔悲愤无处发泄。
“容卿!”燕墨珩怒喝一声打断她,那双深刻有神的眼眸中仿佛有狂风暴雨在翻腾,他沉声警告:“你莫要一而再挑战朕的耐心!”
“你的耐心?”容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耐心不是全用在引诱我爱慕你,拉拢容家拥簇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了吗?如今兔死狗烹,你何谈耐心!”
一桩桩一间间的帝王私事突然袒露,王公公缩着脖子,冷汗淋漓,只觉吾命休矣。
燕墨珩彻底被容卿激怒,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着,他死死的盯着容卿,脸色铁青,“你总觉得是朕对不起你容家,是朕错付了你!你又怎知容家本就是皇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容家三代为相,相自古乃文臣之最,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若你容家就此安分守己便也罢了,偏偏容渊要另辟蹊径弃文从武。他两载就有军功加身,使得父皇不得不册封他为定远将军。”
“容卿,你告诉朕!文臣之最的丞相再加三十万大军的定远将军!谁不道一句功高盖主!父皇早就有心想除之,是朕!是朕苦口婆心劝说父皇,才留你容家多存数载!你这般聪明应当明白,这已经是朕对你容家无上的恩赐了!”
“哈——!”容卿喘息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狗屁的恩赐!你不过是想让我容家助你登上这高位罢了,莫要说这些冠冕堂皇令人恶心的谎话了。你的皇位,靠的是我容家!不是你燕墨珩的才能。我容家上下之所以无人居功,为的不过是他们的掌上珍宝——他们的女儿、妹妹——我容卿的幸福平安!”容卿微扬起下巴,像看一条摇尾乞怜的恶犬般看着燕墨珩,刻薄道:“燕墨珩,以你的心胸和治国才能,远不能让我阿爹和阿兄誓死追随。容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你燕墨珩多厉害!”
“容卿!”被戳了痛脚,燕墨珩怒吼一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把掐住容卿的脖子,他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容卿那双赤裸裸、血淋淋满目讽刺的桃花眼,五指用力,咬牙切齿:“容家在你去往狄国的那一年就已经被朕处置干净了。你从狄国回燕,朕顾念昔日情分仍待你如往昔,不去计较你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将你养在这长乐宫的一片净土中,虽无名分却独享朕的恩宠,独享不尽荣华富贵!这难道还不够吗?啊?!容卿?!”
“……不去计较你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容卿挣扎着重复这句锥心之语,心房像被刀枪剑戟狠狠撕裂,原来在他眼里,自己早已没了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