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螺钿紫檀(2 / 2)
而另一些资历较深的嫔妃,则大多数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担忧之中,你来我复中,显得后宫有了烟火气才罢,面上亦显了愤愤之意。倒只有皇后,笑得宽和,“陛下不过是发现了一个乐曲之材而已,教她凭本事考司乐司罢了!姐妹们倒是该好好钻研五弦琵琶教陛下欢心才是。”
皇后如此,众嫔妃也只得应和着,唯有皇贵妃满面不屑,“皇后娘娘倒当真是贤淑,只是咱们是嫔御,若镇日里弄些乐舞,倒没的失了体面。”
皇贵妃浅浅一笑,像是罂粟般,转头看着一旁的沁颜,眼角勾勒出一种细若游思的轻屑,“林昭仪,你说是也不是?”
沁颜忙地放了手中茶碗,绝世的容颜登时失色,面庞几丝急促尽显,一双蛾眉隐了形去,连人亦显了几丝窘态,却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善音律,于她眼中,竟也是靡靡之音。
墨萱正欲分说,沁颜早偷偷按了她的手,眼神中早就阻止了。
皇后端坐于凤塌之上,抚着手中白玉鹿合和二仙祥云如意,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婉典雅,“咱们既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侍奉陛下便得处处留意着,琴棋书画,针凿女工,自是哪一样都要会的。说到这儿,妹妹们可得向皇贵妃好好学,皇贵妃熏染针凿,可是连陛下都赞叹的呢!”
皇贵妃听得此,笑意也僵了住,停顿数许,倒也如旧说笑。
只是众人心内皆已明了,皇后所指皇贵妃曾为司衣司宫女之事,虽说国朝内命妇皆出身不甚高贵,可宫女出身却实比良家子出身差上太多,经年下来,也便成了皇贵妃的心头刺。
因着皇贵妃无笑意,嫔妃们也不敢欢笑,众人于坤宁宫寒暄几句便四散回宫。
宸妃与婕妤沈氏代曦并着新晋的美人阴氏媚兰紧紧跟着皇贵妃之后,却是不敢一言。
于安喜宫中,皇贵妃自是要先发好一通脾气方才罢休。
宸妃阴沉着面,重重铅华也遮不住的担忧毕现,“那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可是唐朝流入倭国的珍品,那一套琵琶十二支,倾全国之力才得了三支,况那琵琶通体凿花鎏金,更是贵重连城,非是国手是连看都看不到的,当年也只有金氏……”
沈代昭黑着乌云般的面,咒骂,“果然贱人都爱这些下贱的功夫,十年前是,现下又是。”
皇贵妃看着沈氏,面上流露出鄙屑神色,由着丽清揉着头,闭了丹凤双目,“若是不会说话便别说了,吵的本宫脑仁儿疼,你也该学学阴美人的恬静才好。”
阴媚兰本安静坐于下首木椅,低着头不说话,听闻皇贵妃所言便起身向炕上的三人端了礼,柔声着,“妾身不知十年之前有何事发生,但妾身知道,妾身家乡总有狂风,每至暴风,总是高大树木先倒地。”
皇贵妃:“哦,那是为何啊?”
阴媚兰:“妾身愚见,高大树木一心向上爬,根基不稳,自然是经不住风雨的。”
一旁的宸妃把玩着手中的千瓣牡丹骨瓷金边茶盏,“妾瞧着娘娘宫里的茶盏是极好,不像妾宫中的难免粗陋,听闻内侍局近来不正之风盛行,那些制瓷的一代不如一代,听说是师傅怕徒弟能超过自己,而不用心教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