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章翁不戏少(1 / 2)
金小小:“你做的了杨大春的主吗?”
范大虎:“做的了!”
金小小:“那行!”
范大虎:“怎么个比法儿?”
贺二秃:“你知道咱们村的村北庙里,有个大泥胎吗?”
范大虎:“知道。”
贺二秃:“你叫杨大春端着一碗粥,今儿个黑下一个人儿,去喂那个大泥胎粥喝,他敢去吗?”
范大虎:“敢去!你己个敢去吗?”
贺二秃:“我说的事儿,当然我敢去了!”
范大虎:“你多咱去呀?”
贺二秃:“杨大春如果今儿个黑下准敢去,赶明儿个黑下我就去!”
范大虎:“你说话算数吗?”
贺二秃:“我今儿个要是赚了你们,往后你们队里的小孩们,见着我们八队的小孩们,就叫我们胆小鬼!怎么样啊?”
范大虎:“行。咱们拉钩拉吊儿。”
范大虎、贺二秃一人伸出,一只手的小拇指来,同声:“拉钩拉吊儿,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了钩儿,范大虎问:“咱今儿个后晌,在哪集合呀?”
贺二秃:“咱就在咱们村北面的,大洋井(砖修的水井)边上的,那棵大柳树底下集合行吗?”
范大虎:“行。咱就这么说定了。!”
在这个激情的时代的孩子们就是这样儿,都以生产队、以集体为家,为自己所在生产队的荣誉而战、而争。
一阵凉风袭来,乌云遮日,天色立刻就暗下来了。刹时,铜钱大的雨点儿,就密密麻麻的下来了。雨点砸在孩子们的身上,阴凉疼阴凉疼的。几个孩子呼啦一下,就往村里跑去。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地:
“老天爷快下雨,”
“熟了麦子请请你。”
“八个碟儿、八个碗儿。”
“八个包子(馒头)厾红点儿。”
春天的季节里下场暴雨,在这个地区实属罕见。暴雨一般都是来的快,走的也快。暴下了有半个来小时,庄稼地里积了水,道边沟里的水没了膝盖,道上坑坑洼洼、沟沟坎坎处也都积满了水,村里的水顺着街道“淴淴”的流出了村外,灌进了村边的大坑里。
雨过天晴、夕阳西下。
有四个七十左右岁的老人,站在村街口儿,夸赞着这场春雨来的适时,地里的庄稼解了渴,对小麦的吐穗儿,有多大多大个好处,今年又是个好年头儿,麦子又少打不了等等。
李真钢被雨淋的,像个水鸡子似的,两只手里分别提拉着一只鞋,裤腿挽过了膝盖,褂子搭在肩膀上,蹚着水、踩着泥,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村外的庄稼道儿,往村里走来,稍不加小心脚小一滑,他就闹个大侧巴楞。他走到村口儿,离四个老人站的地方儿,还有二十来米远的时候,他一脚踩在了一个斜坡上,脚下一滑刺溜一下,两条腿往前一伸,身子失去了平衡,屁股蹲在地上,往后一仰身后背就着了地,他四平八稳的,就平躺在地上的泥水里了。手里提拉着的两只鞋,也掉进了身边的水洼里。这下摔的李真钢可是有点够呛,他闭着一双眼,在泥水洼里躺了有半分钟,才龇牙咧嘴的,在地上爬起了,浑身抹脑沾的全都是泥水,脸上、后脑勺子上,沾的泥水往下流,他这会失去了水鸡子的体形,活生生的像个泥猴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挤鼓了两下眼,又啐了两口嘴里的泥水,吧唧了几下嘴儿,晃悠了晃悠脑袋,感觉着没有什么大碍,他这才弯下腰,拾起了泥洼里的两只鞋,两只鞋交到一只手里拿着,又在地上拾起了褂子,提拉着继续往村口走。他走一步一龇牙一咧嘴,他那是蹲的屁股蛋子疼的。他皱紧了眉头,缓慢的走到了四个老人的近前。
一个光头的老人笑呵呵地:“真钢你闹了个老头钻被窝呗?”
李真钢瞟了光头的老人一眼,没有说话儿,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