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2 / 2)
“假使正如我们所承诺的那样,伟大的卡特·吉尔伯特就坐在我们中间的话,他能够比我更好地阐释。他构建了一个伟大的推理体系,让杀人犯从一个上锁的房间里逃脱——但之后侦探小说几乎就此定型了。从那以后,叙述只会为明显不可能的行为和情况寻找解释;抛出越来越多疯狂的猜想;在读者面前晃动着红鲱鱼;并为他提供足够隐蔽的线索,使他在事先构思的故事最后揭示之前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这令不可能犯罪小说与众不同,与其他文学形式恰恰相反,书的目的不是为了讲述这个故事,而是为了把它伪装至最后几页。以使——.
“对不起,教授,”一个带着瑞士口音的柔弱女声从大厅中央的某处传来。“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夫人!肃静!”主持人厉声喝斥道,“听众只能在演讲结束后提问。”
“由于我在第三排看到的那位迷人女士如此亲切地向我提问,我将破例回答她的问题,”里皮丝毫不在意,油嘴滑舌地说。
“我不明白你为何将故事和叙述区分开来。他们不是通常被认为是同一回事吗?’
“不,夫人,我给您举个例子,您马上就会豁然开朗了。也许您还记得一个电影观众忘记给引座员小费的故事。为了报复,她在他耳边低声说:‘是管家干的。’她把故事的结局告诉了他,所以他对这部电影的叙述过程失去了兴趣。我们把这当作一个教训。如果你的丈夫在谈到一本他打算读的书时问你:‘这本书是关于什么的?’请不要告诉他这个故事,除非你想制造这样一幕。别告诉他这是关于一只巨大的猩猩在莫格街杀人的故事,又或者像《红屋之谜》里那样,罪犯是通过锁孔射出弩箭......”
一阵笑声在观众席中荡漾。里皮欣喜若狂地抬起头,他接着列举了一长串在密室里杀人的方法,宣称了密室之谜是犯罪小说中最有趣的主题。
“但我的确认识到,”他提高了嗓门说,“有一些批评者,毫无疑问,包括你们中的一些人,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声称:‘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他们只喜欢他们称之为‘真实’的情景,并通过高喊‘不可能’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事实上,这个词最不应该用来表达对不可能犯罪小说的蔑视。它的爱好者之所以钟情于这一类型正因为它是不可能的。当B被发现死在电梯里,有人看见他独自进入电梯,而电梯只有在处于静止状态时,电梯门才会打开,因此A不可能杀了他。当D被发现死在塔顶,而其他人都无法进入时,C不太可能是有罪的一方。当G有一个众多证人都可以担保的不在场证明时,他看似无辜。但他竟然就是真凶!必须承认,在所有这些情况下,‘不可能’一词完全没有意义。”
“我们身处纯小说的领域,事件只服从故事机制的内在逻辑,而作家——大师如是说(magisterdixit,一种拉丁语表述,可在试图一个引述无可争议的权威论据时使用)——‘所扮演的角色是叙述者,他不讲述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按照叙述必要性的顺序叙述必须要讲的东西。’让一个写侦探小说的人留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如同让一个数学家用尺子在熨衣板上验证他计算的准确性一样荒谬。”
他稍作停顿,以评估自己的隐喻对听众的影响,并深受鼓舞,开始进行进一步的哲学探讨。这使得他超出了原本规定的时间,听众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因此他不得不缩短演讲时间,而他演讲结束时得到的掌声更多是出于安慰。
令那些没有离开大厅的人比较满意的是,终于轮到了辩论的时候。它和其他活动一样按惯例进行,每个参与者提出的问题更多是为了效果而不是增长见识。当讨论热度明显降低时,主持人也急于结束会议,他环顾四周,冷淡地问:“有人想最后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霍尼格博士?”主持人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