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决定(一)(2 / 2)
大殿上安静下来。
岳千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正紧张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什么东西一碰,她低下眼眸看到夏沐濋将茶杯抵在自己的嘴唇上。
这是夏沐濋刚为岳千烛倒的茶,见岳千烛不喝,夏沐濋便主动喂过来。
岳千烛无奈,现在不是喝茶的时候,她可怕一会听到不好的消息一口茶将自己呛死。但是夏沐濋似乎不将茶喂到嘴里誓不罢休,岳千烛只能微微低下头喝了一点,但是茶无滋味。
这次夏沐濋满意的将茶杯放下,回头对自己的父皇说:“儿臣已经等不及父皇下令了。”
这种被催促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初仁皇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对岳千烛孰若无人的喜欢,开始怀疑他处处为自己的着想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顺带着考虑自己?
初仁皇帝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圣旨,轻声一笑,气定神闲:“朕同意给岳家案翻案的理由是什么?”
岳千烛心一慌,这就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无法说服圣上就无法提出翻案。她心里已经有了很多说服圣上的话,刚要开口就感觉被握着的手一紧,随后听到夏沐濋开口。
“很简单,岳家案有误,岳侯夫妇不能冤死。”夏沐濋一字一顿表达最直接的想法,掷地有声。
圣上步步紧逼:“是让朕承认当年案件是朕的错误?”
夏沐濋不屈不挠:“案件是薛清平审理!”
圣上再次回应:“是朕下最后的命令!”
夏沐濋豁然起身:“父皇同样可以下翻案的最后命令!”
几句话,让大殿上再次安静下来。
父子间的争锋放在寻常百姓家不是问题,但是放在庆华殿上便是君与臣的交锋,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会影响到大的格局,甚至威胁弱者的性命。而夏沐濋在圣上面前就是弱者。
岳千烛的手被夏沐濋的站起而被拉起,她不想因为自己家的案子让夏沐濋与圣上父子生出间隙,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夏沐濋。她这次是真的怕了,害怕夏沐濋因此受到任何的影响。朝中多人已经对夏沐濋虎视眈眈,一旦失去圣上的庇佑,夏沐濋一定会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弹劾。那些有心之人早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对夏沐濋进行致命一击。
“夏沐濋。”岳千烛摇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冷静一下。”
岳千烛藏不住的担忧落在初仁皇帝的眼中。
初仁皇帝没有给夏沐濋说话的机会,转而对岳千烛问:“你认为呢?”
岳千烛顿了一下,鼓足勇气,松开夏沐濋的手。
“岳千烛!”夏沐濋不解,有什么事他可以来扛着,用不着她来犯险。
岳千烛回头对夏沐濋微微一笑:“你为我已经做的够多了。”
为了岳家案,夏沐濋牺牲了不止一次两次。
隐瞒岳千烛曾经就是钱三两的事实,这是欺君。
屡次违背皇命入京,陷入被弹劾的风险。
贸然掀起岳家案,承担沉溺女色的骂名。
被迫与夏恪勤合作,做出自己这辈子最反感的勾结行径。
夏沐濋已经一次又一次放低他的底线就为了还岳千烛和岳家一个清白。岳千烛怎么会不懂其中深意,就是因为懂得,所以她才要远离他啊。夏沐濋做的已经超出的好,岳千烛不可能做出继续拉后腿的事来。
岳千烛来到大殿中央,双膝下跪,叩首抬头,继续回答圣上刚才的问题。
“民女岳千烛自认圣上该翻案!”岳千烛跪姿挺拔,昂首挺胸。
初仁皇帝对岳千烛的坚定出乎意料,本以为她会软绵绵的向以前一样请求自己还岳家一个公道,不曾想,现在的她竟然如此不卑不亢。
岳千烛不卑不亢是有她的理由,以前她坚持岳家案有误是依靠自己对父亲和岳家的信任,现在她的斗志昂扬是因为岳家案清白的证据就放在那里,这是她的底气,是她敢与圣上争论的资本。
岳千烛继续说:“诚如沐王爷所说,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于国家礼法,此案需要重新定论,于百姓之言,此案需要还淮州侯府清白。”
岳千烛硬着一口气坚持的说:“不仅如此。我父亲自证清白的血书就在圣上这里,家弟岳千炀作为人证可是很好的讲出当日岳侯府遭遇的一切。还有——”
岳千烛提到父母眼角湿润,但还是能够平稳的说出后面的话:“我已经呈上当日鲁朝太子模仿沐王爷笔迹让我出走由州的证据。鲁朝太子唐路擅长模拟笔迹,当时就住在岳侯府上,完全可以模仿我父亲的笔迹制造与鲁朝来往的信件!这是疑点,圣上可查明!”
“大胆!”初仁皇帝大怒。
夏沐濋立刻来到大殿中央,站在岳千烛的前面,像老鹰护食一样保护着她。
初仁皇帝指着岳千烛说:“两国之间的关系,岂由你胡乱下定论?”
岳千烛不依不饶:“民女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圣上,如果圣上认为民女是在胡乱下定论,圣上大可将民女抓了便是!”
夏沐濋心中一惊,岳千烛想要孤注一掷,那他就只能誓要维护好她的周全。
“父皇。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当年岳家案的决定性的通敌信件是假的,但是所有可能都要想一遍。”夏沐濋上前一步说:“如果当年的证据是假的,那有人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岳千烛咬着嘴唇里的嫩肉,心一横,大声喊道:“圣上从未下错皇命,当年铁证如山、死无对证,皇命当斩。可如今证据新生,悬念从起,证明当年有人欺上瞒下、罔顾皇威,此等臣子其罪更甚。”
“圣上!”岳千烛深深叩头:“请圣上为民女做主,为皇威证明,还天下以公道,树百姓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