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终是悲秋透人心寒(2 / 2)
靳司洵仿佛若有其事般,点了点头道:
“你很有自知之明!”
迟眠闻言,有些微怒,但还是压制住了脾气。
“你!”
她本着要讨好的性子,却还是端着架子道:
“尝尝吧!我第一次做菜,反正毒不死你,将就着吃吧!就当是试验一下菜品吧!”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道:
“说吧!”
迟眠有些怔住了神。
“说什么?”
见迟眠还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靳司洵忍不住直言打破道:
“迟眠,别跟我玩这一套,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迟眠压根就不是那种能拉下脸面求人的性子!”
冷冰冰的声音在迟眠的耳边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凉薄和冷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迟眠的面色骤然煞白,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深邃又寒冷的眼眸。
她愣愣地看向了靳司洵,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为数不多的字:
“你什么意思?”
此刻,她只觉得心口一紧:
“靳司洵,你觉得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忙活一天做顿饭就是为了要处心积虑的算计你?”
“我图什么啊我?”
男人的眉头微微向上一挑,嘴角有意无意的向上一翘,露出一抹讽笑。
他微微松手,扔掉了手里的刀叉,然后起身一步一步的向迟眠逼近,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迟眠头顶一闪一闪的灯光。
俯身整个身子都快要压到了迟眠的身上,直到看到眼前的女人已经无处可退闪躲时,他收起了原本那抹冷笑。
微微低了低下颌搭在迟眠的肩头上,两手撑在桌边的两侧,让迟眠无处闪躲,他用那几乎快要冻死人的口气缓声道:
“你图什么,你心里清楚!”
靳司洵慢慢地靠近迟眠的耳畔,寒凉的气息萦绕着女人的耳垂,他说的话很轻,轻的几乎旁人都听不到。
“迟眠,你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令我去信任的价值了!”
迟眠身形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她花费了一翻心思,忙活了一整天做的菜,现在却是尤为的讽刺啊!刺的她眼睛都发疼,泛起了雾气。
她讽刺的笑了笑,站起来转身对视着眼前这个外表长得极其好看,在外人看来温文尔雅且斯文的男人,不由得愈加的发笑。
她僵直地站着:
“被你说对了,靳司洵,你还是那么的奸诈狡猾啊!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计策,菜里我的确下了药!”
靳司洵身形明显一颤,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从他的胸腔里震出来,他眼里仿若寒冰针针扎在了迟眠的心头上。
为什么?
明明他也只是想试探试探迟眠,只要她亲口说“不是,她没有下药,她是真心实意的愿意为他做一顿饭”这样也好啊!
可是,在听到迟眠的这番话之后,他心痛的仿若血肉都被绞死了一般。
靳司洵压抑着怒火,抬眸用极其复杂,却又总是看不清是何种情绪的眼神,对视着迟眠:
“目的!”
迟眠轻轻一笑,笑的极为的寒冷,此刻竟与昔日的靳司洵不分伯仲,凉薄的让人发怵。
她一字一顿道:
“还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毒死你啊!”
“你不仅要杀我未婚夫,杀我父亲,还要毁了迟家,更害得我身败名裂,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啊!该不该杀了你啊!”
迟眠闭了闭眼,十个指甲深深的嵌入她的掌心里,她的眼眶里似有什么热热地东西要坠落一般。
顿时,对面的男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似地狱中传来的冰冷,犹如恶魔一般,让远隔几步的迟眠都忍不住发怵。
靳司洵一开始有些错愕,没想到迟眠会有这胆子,只是那一瞬间,他却不得不信啊!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在不久前,可是心狠连做梦都想要杀他啊!
他已经分不清倒底是迟眠演技高超,还是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他上前几步,双手用力的篡住迟眠的双臂,心如刀绞地,颤声道:
“你要毒死你的丈夫,你的男人!”
迟眠对视着他那张冷漠的脸,不敢有一丝的犹豫道:
“是,靳司洵,我要毒死你,是你离间我和沈斯迦,否则我又怎么会掉入你的陷阱之中,最后嫁给了你!”
她面目狰狞,疯狂的笑了笑,恶毒面孔的仿佛让靳司洵有些看不清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好像是为了要让靳司洵坚信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恶毒狠辣的女人,迟眠故意冷笑着说道:
“我巴不得让你死,毒死你我就自由了!”
下一秒,她的头就被人死死的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靳司洵面色徒然冷鸷,冰冷的眸子变得更加的冷硬,他心灰意冷道:
“把她带下去!”
原本也还在用力死死按压住迟眠的陆辞,忍不住开口道:
“二爷!”
靳司洵定定地看向了迟眠,竭力想从她的神色中探寻到一丝不寻常的异样,可他看到的始终都是女人眼里的那丝冷清和淡漠。
靳司洵唇边一抹自嘲的弧度淡淡地掠过。
他垂眸,怒声道:
“去啊!”
原本,还有些许热闹烟火气的餐厅,瞬间又变得压抑起来,气氛异常的诡异。
靳司洵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餐桌前,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一桌子菜,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亦或是怒。
何姨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先生,夫人她说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她没有下药,她没有!”
男人久未做声,半刻才沙哑着嗓子道:
“你凭什么说,她不会?”
一句话,问得何姨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一时间竟也哑口无言。
书房里,
靳司洵躺靠近落地窗前的软椅上,昏黄的落地灯照的男人的脸有些迷糊不清,只见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炙热刺目的火点燃烧着,他深深的吸了几口,薄唇微张,吐出几个白色的烟圈。
陆辞默了好久,才敢开口道:
“二爷,菜都凉了,伤胃!”
男人散漫的靠在躺椅上,在黑色的笼罩之下,衬托的他越发的凉薄阴狠,不可一世,他的眼神似乎是盯着陆辞,又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了那桌子没有人动过的菜,面无表情,缓声道:
“撤了吧!”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一丝的迟疑,接着说:
“等等,放下!”
说完,他状似烦躁的抽了一口烟。
陆辞刚要端餐盘的手微顿,开口道:
“二爷,菜都凉了,我再端一份热的上来!”
靳司洵神情依旧,只冷声道:
“出去!”
还不等陆辞再开口,他原本散漫的目光瞬间凌厉的扫过陆辞,压低语气,再次重复道:
“出去!把门带上!”
陆辞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把门带上。
昏暗里只剩下靳司洵一个人,尽管他是如何的冷漠寡言,却还是掩盖不了他眼眶中缓缓溢出的雾气,他坐起来,静静地看着桌上摆满的,早已凉了的菜。
他掐掉手中燃了半截的烟,颤抖着右手拿起一双筷子夹着菜,味同嚼蜡一般咀嚼着那桌子凉了的菜,食不下咽。